所以他干脆直接去了旁侧的偏殿, 让殿外的侍从给沈琼传了个话,准备在偏殿等大哥忙完了过来。
沈越一只脚刚跨进偏殿的门,就听到有人朝他说话。
“哟, 小孔雀。”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本该是个威势甚重的长辈,却偏偏因为语调透出一分轻挑来,实在让沈越尊敬不起来, “你可算肯露面了, 想见你可比见你大哥难多了。
沈越眉梢轻轻一抖,抬眼看去, 只见偏殿正座上坐着的男子, 看上去与人间三四十岁的凡人差不多年纪。着一身苍青的袍子, 腰间以玄黑为暗纹, 盘亘着一条苍龙纹饰, 直到衣摆处。
与沈琼凌厉的金色眼眸不同,他金瞳的颜色很暗,看人的时候老是飘着,似乎对什么都不太上心。
他斜靠在扶手上,两腿交叠翘起,整个人都显得懒散而轻慢。
身为祖龙的青帝,明明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不死,却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沈越是准备要去龙渊登门道歉,原本很正经的事情,结果青帝一开口,那种轻挑的语气就让沈越想起别的事情来。
想当初他刚出生不久的时候,还是幼鸟模样。青帝来参加满月宴,当着所有人的面调笑沈越。说:“这孩子漂亮是漂亮,就是浑身上下一水儿的纯白,这闭上眼睛的时候啊,简直就跟没了颜色似的,放在白底子上,怕是都找不着人。”
当初年纪小,记这事情也记得格外清楚。即使后来长大了,纯白尾羽的末端渐渐生出绯红来,沈越也跟记仇似的,始终耿耿于怀,以至于更偏爱艳烈的红衣。
沈越压了压心里的不痛快,尽量平缓的说道:“青帝怎么来了?我原本准备和大哥商量一番礼物的规制,准备妥当之后,再上龙渊致歉。”
“沈琼是跟我说过了,你让带的东西也送了过来。不过嘛,这件事情还需当面细谈,于是只好亲自前来等你了。”
沈越面色微微一沉,眉梢也随之皱起:“青帝的意思是,这婚还是不能退?”
“不是不能退,是现在不能。”青帝说着,敲了一下桌上的金酒盏,发出叮铃一声脆响。
在朝阳殿侧等人的时候,喝茶很常见,喝酒恐怕就独此一家了。
“还请青帝明示。”沈越抬眼看他,似是不解。
青帝取出一枚因缘玉,这是沈越自己送过去的那一块。接着青帝又拿出另外一枚因缘玉,并列放在一起,开口道:“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吧,我确实是挺中意你,一直想让族中晚辈跟你结个亲……”
沈越听到这儿轻笑一声,直接戳破了:“恐怕中意我只有一分,剩下九分是看中山河社稷图吧。”
龙族虽然与凤族一样,各得一块因缘玉,但龙族并没有如同山河社稷图一样的至宝,空有因果点而无法使用。
如今和平的状态下,明抢暗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结亲倒算是个和美的方法。
青帝被他故意噎了一下,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并且非常自然的接上了话:“那倒不至于,你对我偏见也太大了,我是那种人吗?起码也得五五分。”
“……并没有什么区别。”沈越连青帝的尊称都不想喊了,甚至有点想打人。
“不跟你开玩笑了,说正事。”青帝收起散漫不羁的神情,“你说的那个缘由,我曾经确实是那么想的。不过,后来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事实上,我是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沈越:“救谁?”
“你记得龙晚吗?”青帝低头拨弄了一下那两块因缘玉,提起了一个年轻龙族的。
沈越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微光一闪,有个名字脱口出:“你是说晚晚?”
龙晚是龙长公主的独子,龙长公主又是青帝的大女儿,所以青帝就是龙晚的外公。
当初沈越年幼,正是身体长得最快的时候,非常贪吃,几乎看见什么都想咬上一口。有一次他离家出游,正巧在幽海边遇到在沙滩上小憩的龙晚。
龙晚当时年纪更小,出于好玩儿的心理,把大半个龙身都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一截尾巴在外晃悠。好巧不巧被沈越给看见了。好奇之下,沈越二话不说上去一口咬掉了半截尾巴,当场就把龙晚给疼哭了。
虽然说以龙族的自愈能力,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自此龙晚见了沈越就有点害怕。怯生生的表情加上粉雕玉琢的模样,像个小姑娘似的,所以沈越就喜欢叫他晚晚。
“龙晚他呀,命中有一大劫,需得要你来化解。”
九年前,不就是青帝开始派人催婚的时候吗。
“他是出了什么事?”沈越问。
青帝难得长长叹了口气:“在旁人眼中,他什么事都没出。你应该还记得吧,龙晚幼时胆子很小,做什么事都是怯生生的,什么都干不好还总是哭鼻子。
不过,在他临近成年的时候,突然上进起来,几乎是一日千里的在进步。
现在的龙晚,优秀、强大、八面玲珑,就算他站在那里也足够招人喜欢。凡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