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看不清晰。
大周高官们集体一怔,又继而发出吵杂讨论声。
终于一直收手站在一旁的席空谌跨前一步,笑的满含深意:“不知这一人是?”
使者再次伸手,右手贴到额际处,跪下身去,恭敬道:“还请大周皇帝让白公子随我们回北疆。”
汪硕神色深浅变化一阵,又扭头看身边坐着的白魄。
白魄低着脑袋,没敢看他,双手握在一起,坐立难安。
汪硕重新看向大殿中匍匐着的北疆使臣,悠悠道:“这人,怕不是你们的北疆王想要吧?”
使者没说话,抬起头看白魄。
汪硕笑笑,笑意不达眼中,微侧身子伸出一手残酷托起白魄下巴,强迫白魄于他对视,嘴中漫不经心道:“魄怎么想?”
白魄想低头,汪硕两指却用了力气,掐的他下巴生疼,他眨了下眼睛看进汪硕权珠后的眼睛里去,男人眼中沉淀着的一丝暗火让他心惊,自己又怎么惹着他了。
他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他甩了下脑袋,挣脱开汪硕双指的挟持,又再次垂下头去。
要不要以他换城,这是汪硕的抉择,自己说什么都白费。耳畔听得男人温润的声音道:“众位大人以为呢?”
殿内一时静默,无人敢站出来发表看法,几位北疆使者彼此看看,脸色变差。
本以为以城换人,轻而易举,可现今的局势怎么看着如此难测呢。
向来收土之君备受尊敬,易得民心,真要靠战争从北疆嘴中抠出姜城是个不小的挑战,更需要付出极大的牺牲。
现如今就有不费一兵一卒的办法拿回城池,众位大人本也不该犹疑,就算这个人深得皇帝宠爱也不足以让他们连话都不敢说,事情麻烦就麻烦在白魄虽然没有位份,却曾是名正言顺刻入玉碟的皇子侧妃。
看无人说话,那北疆使者领头人再次开口:“尊敬的大周皇帝,我们在归还贵国城池后,将连在那一役中被俘获的贵国将士一同送还。”
汪硕没看使臣,反倒一直把目光落在身侧忐忑不安坐着的人身上,再次贴近白魄,伸出一手轻摸他低着的脸,柔柔道:“真是想不到,孤的魄竟真的倾城啊。”
“玄宗为了你,竟愿意让千夺王吐出个城来。”
汪硕笑意yinyin。
白魄神色煎熬。
终于汪硕收起了一身让人毛骨悚然的柔笑,冰冷朝下道:“若孤拒绝呢?”
北疆使臣一愣,僵住身子,一时给不出答复来。
底下众多大周紫袍高官神色不变,皆眼观鼻,鼻观心。
“还请大周皇帝三思啊!”反应过来的使臣有些惶恐。
“好了!”汪硕却有些不耐,摆摆手淡淡道:“你们该是来送国礼的,而不是来向孤要人的吧?”
几个使臣彼此对视,又都傻眼看向始终静默的白魄。
白魄能感觉到底下投来的焦灼视线,可他就是不敢抬头去看,双手抓着下摆不断搓动。
使者被人请下去,汪硕随后挥手让一殿高官离去,又伸手把他揽进怀中,紧紧拥着他,刚还温润平稳的声音现在却透出一丝沙哑。“魄,我没想到玄宗把你看的这么重的,真让孤…头疼。”
接着又有些苦笑:“你的宗主和长老们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他们若真要坚持你,而你又心向着他们……孤要怎么办呢。”
没等他回答,汪硕自言自语道出下一句。
“不过,他们都看错了,孤是不会放了你的!”
……
以城易人事件只是个小插曲,随后的日子依旧平淡。
年后各种欢庆气氛稍弱,白魄就去找了汪硕闹着要出宫。
汪硕许了,却没说具体时间。
白魄第二天依旧睡到中午才起,没去找汪硕,让人扛了软榻到楼外,躺着看书,迷迷糊糊的一下午就过去了,到了晚上汪硕也没来,他先洗漱上床睡觉。
半夜迷迷糊糊间,有人抱起他,他睁开一线眼,瞄见是汪硕,又安心合上眼睑。
待再睁开眼睛时却傻了,身下明显在晃动而且也不是在望霄楼内,他对面的窗户半开着,一眼看出去就能见道旁还是显得萧索的树木原野。
汪硕靠在窗边,闭着眼睛也在休息,白魄坐起身时他就睁开了眼睛,白魄傻傻跟他对视,半晌才怔怔的问:“我们这是在哪?”
“你越发嗜睡了。”汪硕先是摇摇头,侧了身子把面对着他的窗户完全打开,大白的天色告诉白魄现在明显是晌午了。
白魄眨了眨眼睛,脸上喜色是遮也遮不住,“咱们出京了?”
汪硕点头。
“哦!万岁!!”他忘了在马车中,一下蹦起来,脑袋磕上车顶也不在意,只顾得上嘻嘻傻乐。
那边汪硕一皱眉,想说什么。白魄却是一起身推开马车门跳了出去。
等汪硕弯着腰站到车辕上,白魄已经深呼吸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