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谢,便挥了挥手,往内室的衣橱走去。
上一回独自出门,大约还是在韶关的书店。可她也是长了一些本事了,就算没有,也要多多少少,试着去独当一面。
谁晓得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呢?靳筱对着镜子,唇上抹了一点红。
不受她控制的东西,决定权放在别人的手里,反而给人一种近乎悲凉的安定,因为不必费心挣扎。
不如早一点把漂浮在表层的希冀抚开, 让日后多般变故,都没有那么难以适应。
刘士官将她送到茶楼,约了时间来接她,便先行离开了。他是四少的士官,于情于理,还是要先行守着那位醉酒的长官。
像是打开了一双眼,她开始去观察这些从前她避开的东西,当她开始意识到,她和四少,并不总是一个共同体。
会有人分割他们,也会有人选择退出去。
没有什么好悲伤的,靳筱想,晓得或者不晓得,总归道理是放在那里的。
她走上楼,瞧见包厢里那位西装短发的老朋友,缓缓勾起唇角。
周青仍旧是热切的,问了她许多事情,在韶关的日子过得是否舒适,都去了封州哪些地方。
她都笑着答了,可总觉得这些开头的寒暄,不过是引出下面的东西,于是瞧起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自然躲不过对方的眼睛,周青定了定,仔细打量了靳筱几眼,笑道,“让我看看,你我这些日子不见,你却变了一些了。”
纵然周青常年活跃于学生运动,她同靳筱,却总是最寻常的闺蜜一般,说一些平淡无奇却总暖心亲切的体己话。
靳筱瞧了瞧自己,回她,“如何?我是胖了吗?”
周青却没有回她,同她添了一些茶水,又道,“从前约你,恨不得几个丫鬟贴上保镖,如今怎的,倒有胆量放你一个人来了。”
从前四少总担心她要同周青一起,今日反条约,明日求民主,纵然嘴上没有明说,却总是很防备。如今周青这么说,倒让靳筱想起颜徵北从前放她出去时,欲言又止又生生忍下的样子,方才刻意端着的微笑,便不自觉深了几分,“他这回来封州匆忙,没有带许多人跟着。”
周青“哦,”了一声,面上却平静无波的样子,状似无意地问她,“怎么突然想着来封州来了?”
她这么问,倒让人说不准,是周青自己不知道高家的事情,还是她以为靳筱不知情。
于是她也干脆装傻,“是来拜访长辈的老朋友,”她喝了口茶,像是想起来,“说起来,昨日遇见了位高小姐,还是你的老相识。”
她没有去看周青的神情,反而看向窗外,把问题抛给她,“你呢?怎么跑来封州了?”
周青沉默了一会,好容易张了口,吐出了一个音节,突然听见包厢外一段匆忙急切地奔跑声。
包厢的屏风被人拉开,露出一张气喘吁吁,带了莫名不安的面孔,“阿青?”
靳筱回头,禁不住想要冷笑出来。
哦,是高姝菡。
面谈
靳筱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窗外,假装被外面摇晃铃铛的艺人吸引目光也好,摆出一张冷漠高傲的脸也罢,她都觉得高姝菡的出现让场面过于难堪了一些。
说来也奇怪,不管是四少还是周青,好像都有意无意地要她去见见这位二小姐似的。
她勾起唇角。
不过她俩彼此,应该都不大想看到对方。
周青却没有料到一般,失手打翻了茶杯,也顾不得去管,不自觉抿了唇,又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过了半刹,仿佛觉得轻重不够得当,蓦然沉了脸色,随后将那只茶杯拿过来,敲在桌子上,语气骤然一转,“你来做什么?”
靳筱禁不住偏眼打量,高姝菡没有走进来,僵直直地站在那里,眼圈却已红了,又强忍着不哭出来,嘴唇抿得很直,能看出绷紧的咬肌。
过了许久,她才说出一句,“你来封州,我却不知道?”
她落了话,觉得自己傻气了些,并不恰当,深呼了口气,瞥了靳筱一眼,又看向周青,“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周青顿了顿,不自觉偏了头,避开她的目光,话里隐约带着气,“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便说了吧,并没有外人。”
听她这样讲,高姝菡怔了一下,仿佛被刺痛了,突然扬起了下巴。
“呵,”,她的眼神却不复方才的不安,一瞬间恢复她平日矜傲自持的样子,“没有外人?”
周青下意识地看她,气势早已短了一头。高姝菡的嘴角挑了挑,“你的知己私交,什么时候也是我的了?”
她干脆斜倚在门口,语调放缓,变成一种别致的蛊惑人心,“我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高姝菡落了话,终于不再憋着她嘴角的三分冷笑,干脆冷哼了一声,又收敛了神色,抛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便转身出去了。
她们方才的气氛过于微妙诡异,诡异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