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来不了那会儿,他还挺正常的,就跟我说,你叔叔有事儿,我们先吃。”
“……”
“关键是没吃多久,他看到店里进来两个人,你不知道,他直勾勾盯着那人看,不,不像是欠他钱的样子,我感觉师父要把人家拆骨入腹了。”
“……”
“后来他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脸色更难看了,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还是先回去休息。”
“……”
“哎,我哪儿知道,他先是一个劲儿盯着厕所门口看,过半天又转移视线,忽然冲我笑起来。叔叔,我快吓死了,我宁愿老板每天对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样忽冷忽热叫我哪里吃得消啊。”
“……”
“我只好找话题,说你放我们鸽子,太不厚道了。”
“……”
“后来?后来他还说要把自己弟弟的遗物送给我,不不,也是笑着说的,不过视线一直停留在厕所方向。还遗物呢,就是遗产我也不敢收啊,今天我到现在还手脚发麻。”
“……”
“他肯定没当真,我估计他连自己讲了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他去结账,明明什么都没吃,我问他饿了怎么办,他居然说自己吃了很多,饱得很,要慢慢散步回家。”
27
苏林今天一大早就去挤地铁了,周末也加班。最近制药厂在赶一批新品,第一次投入生产,从负责这个项目的科研人员到车间主任,都异常紧张,每天催他们赶进度,希望成品早点出来,好有充足的时间对其进行改进再加工。
赵权昨天给他带来了活珠子和猪头rou,苏林对活珠子一向敬而远之,他最怕鸡,更觉得这尚未成型的胚胎可怖,猪头rou却是大爱,肥而不腻,每次就着它能吃两大碗饭。不过出于礼貌,他请对方上舅舅家吃晚饭,一家人对他印象都很好。赵权走南闯北这么久,聊起来就是天高海阔一大通,最后舅舅喝趴下了,舅妈一边扛他回房,一边冲苏林吩咐:
“阿林,你舅舅托人带的固城湖大螃蟹在锅里煮着呢,一时半会好不了,你明天跑一趟,给人家送几只过去。”
苏林只好答应。
现在他站在地铁车厢内,提着饭盒,放到鼻尖上嗅了嗅:
“最早也要下了晚班才能给他,不会坏了吧?”
苏林是第一个到车间的,因为新品还在前期生产阶段,他用不着轧盖贴标签,就每天前前后后跑,做统计。
苏林把统计结果送到科研办公室的时候,负责人又让他拿配方单子交给仓库管理员,看每种配料还剩多少,做好记录。
配方算是官方机密了,这东西本来苏林一辈子都不会看到,但是国有企业难免尾大不掉,各部门往往各司其职,各行其政,谁也不愿意多费一点力气,所以找他跑腿的人也多,苏林边走边看,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听副班长陈旷抱怨过,最近生产的口服ye味道不好闻。这人鼻子很灵,每次苏林带菜来,隔老远他就知道今天的伙食怎么样,甚至有时候连配料都能说得一清二楚。起先苏林没在意,不过看到单子上,都是金银花、黄芩、连翘,枸杞一类天然药材,味道并不刺激,怎么会不好闻,不过苦于是新品,无法跟以往产品作对比,没有人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是中和盐酸的时候PH值出了错,也许是不经意掺杂了其他药物进入,更有可能什么问题都没有,是苏林自己杞人忧天了。
他没有犹豫,立刻向主任说明了情况。
“你说真的?”
苏林点头:
“有这个可能。”
“行了,你先别往生产线上跑了,我会向头儿说明情况,你回去写个报告,看科研组肯不肯破例收了你。”
苏林下午窝在家写报告,赵权给他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累了就早点休息。
“没有,我想去大学旁听,专业知识落下好几年了,拾起来真难,打报告都心虚。”
赵权听出了端倪,立刻问他:
“你不在厂里?”随后又打电话给他,苏林把事情经过都完完整整对他讲了一遍,可惜赵权不是制药出身,听懂个大概,却帮不到他。
“我有个同学在南大做助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请他帮忙,给你办张听课证,你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有选择性地过去听一听。”
苏林的Cao作能力很强,以前做实验,所有人都希望跟他分到一组,老师经常让他留下来帮忙调试溶剂。
不过理论知识太久不接触,无法支撑他完成设想中的一系列实验,说到底也是白费。
苏林接受了赵权的建议,当晚他把螃蟹送过去,赵权出门办事去了,苏林只得默默站在楼道里喂蚊子。
“你还真过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
苏林看他眼窝发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大概一晚上没睡。
“最近很忙吗?”
赵权摇头:
“还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