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有些发白,身上也有淡淡的药味。
“这是怎地一回事?我怎听不懂?”大秦氏来回地看着陈仲瞻与林袭和。
陈仲瞻方想开口同大秦氏与江妩解释,但此事毕竟是由林袭和而起,遂林袭和便拦了拦,还是自己担着,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五个月前,倭寇汇集与福建。
尽管我军将士骁勇善战,不畏生死,但也抵不住倭寇的人海攻势。再加上四方支援未至,我方又只能连连退兵,在这种战况下,竭得不只是力气,更甚得是士气。
都怪我一时大意,被那帮倭寇算计,趁乱夜袭,待我一闻声出帐,就遭到了暗算,险些性命不保。
军医一盆盆血水从我帐里抬了出去,仅仅半日,我受伤病重的消息便传遍了军中。
众将领担忧士气一竭再竭,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仲瞻以正五品守备的身份,名义上替我受伤,好抑制住士兵们往下沉的士气。在山东时,众人皆知我身边有这么一个十岁的好手,那毛头小孩还是我外甥。遂要说成是仲瞻在我帐里治伤,也是说得过去的。
原只是让仲瞻在帐中装装样子,怎知他还真帮着处理了不少,排兵布阵,说得让诸将是心服口服。这小子在帐里没安分几日,不过两日就闲不住了,白天混入士兵中杀敌,晚上秉烛坐帐扮我,好安巡逻士兵的心。几月下来,下层士兵都给他混熟了,待大胜那日,我才敢公布真相。”
林袭和扁了扁嘴,冲大秦氏道:“你是不知,军中服他的人,现时可不少,名声响着呢。”
大秦氏佯装发怒,作势要去拧林袭和,“你说你,作为瞻哥儿的表舅,你都做了甚啊?我还指着你好好看着他呢,你倒好,歇了几个月,我儿子仗是该打得打,拼了命忙活了这般久,军功可都算你头上了。”
林袭和哎哟一声,连声求饶,“表姐,表姐,我是那种人么?这替我受伤一事,我老早便让副将给书信给皇上了,你且安心,我要抢这孩子的军功,这军中各将不得联名上书,参我一本不可?”
大秦氏便继续问着细节,陈仲瞻与江妩两人在一旁笑呵呵,乐个不停。
两人循规蹈矩的,陈仲瞻腰背挺得直直,他不知何时就站到了江妩身旁,趁那头两人对答说得起儿,悄悄地寻江妩说话。
他微倾了倾身子,离得江妩近了些,但面仍向着大秦氏与林袭和那头,“你今儿怎来了?来得正好。”
江妩微微转了小脑袋,瞥到他低靠过来的肩膀,又看着他那融于夕阳之下的流利侧颜,立时低了低头,抿紧了就到嘴边的笑意。
“我日日都来等船,只有今日是正好。”江妩微低着首,声音也被压得有些低,可陈仲瞻都听在耳里了。
她日日都来等他,只有今日他回了,才是正好。
江妩侧首过去,便不出意料地看见陈仲瞻的剑眉微扬,睫毛一个劲儿地上下扇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夕阳晚风趁江妩不备,就扬起了她的面纱。面纱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它随风而起,轻轻地打陈仲瞻的下颌撩过,就如江妩的话,轻轻地打陈仲瞻心上撩过。
轻纱撩面,陈仲瞻只觉着面上一阵酥麻,他立时红了耳,把身子给正了回来,僵僵地立在原地,
被孟夏午后的太阳晒过的江风还带着暖意,一阵又一阵地吹来,怎也吹不散陈仲瞻面上的热意。
江妩歪着肩膀,去看不做声假装正经儿的陈仲瞻,面上带着略微放肆的笑意。
她是个‘欺善怕恶’的,欺陈仲瞻比她还要羞,反倒是怕婠姐儿的调戏。
陈仲瞻余光自是瞄到江妩的注视了,他快要绷不住了,该死的热气一股脑往面上涌,这江风这般大,怎也吹不凉呢。
江妩听着大秦氏到天色将晚,便意识到那端的两人话已谈完,便立时摆正了身子,也板直着背,老老实实地在站一旁。
陈仲瞻看见江妩的小动作,嘴角便弯了起来,眼角都流出笑来。
果不其然,大秦氏再说了两句话,便往两人这头看。
只见两人仰首挺胸地站一旁,目不斜视,一个正儿八经,一个憋笑憋得面色通红,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大秦氏心底笑了笑,也没当场揭了两人,就说了声,“天色不早了,也该早些回城了。”
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定国公府仆从也正好领着轿夫抬着轿子来了。
大秦氏送江妩上了马车,便转身就往定国公府的马车去。
陈仲瞻落在其身后,没有跟上,他站在马车前,对车厢里喊了一声:“阿妩。”
下一瞬,江妩便撩起了一角帘子,伸了脑袋出来,笑着应:“怎了?”
陈仲瞻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语气诚恳,“谢谢你来等船,辛苦你了。”
“辛苦你了,谢谢你平安回来。”
江妩眼低的热意一瞬就漫了上来,两人视线一触上,便只顾着彼此了。
林袭和从陈仲瞻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