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朝堂上指手画脚,势大夺声。
这一切,要怪,就怪太子过于冒进了。
他有前世的记忆,急于把一切优势拢在手里,可就是如此,才让皇上忌惮。
皇上没有下令让楼启深死,所以他尽管受了大半年天牢的折磨,可仍剩一口气,还是活着。
这漫漫一冬,也亏得楼启深这副残破身躯能熬得过去。
大年已过了几日,可这雪还未化,似还未有这么快回暖。皇上听淑妃提了这么一嘴,便决计初七启程到温泉宫一住。
此番出行,皇上自是没有打算让太子随行,而后宫嫔妃也无人提及。太子的生母已逝,当今皇后不过是继后,与太子可无半点感情,而且太子失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又会自己讨嫌到皇上面前去提。
不过大半年,太子形容消瘦了不少。
李颉带来了皇上初七起驾温泉宫的消息,太子听后便笑得停不下来。
太子觉得自己笑得同柳沛之愈发的像了,可那柳沛之明摆着是得了失心疯,难不成他也同她一样了?
他摆了摆头,脱去了脑里无端的念头,讽了一句,“人有温泉好去处,而我只天牢可往。”
太子披上了斗篷,无可奈何地道:“李颉,陪我去天牢一趟罢。”
李颉今日而来,为得就是伺机怂恿太子谋反发动政变,而楼启深就是最好的引子,他自然不能错过这绝佳时机。
李颉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天牢还是一如既往的寒气重。
楼启深受得尽是些非人的折磨,他已不止一回想过轻生,可到底是没有那份自我了结的勇气。
楼启深蜷缩着身子,躲在铺着干稻草的角落。
太子来时,恰好见着官兵提着食桶,正给犯人们分食。黄面窝窝,陈米渣水,可就只是这些,犯人们也争先恐后地上来要。
李颉拦下了太子,摇了摇头,太子这才没有贸然行事。
太子看着楼启深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爬了过去,去拿那些,在太子看来觉着是侮辱人的吃食。
见到楼启深连站都站不起来,太子心里翻起了巨浪。楼启深是他的人,他是太子,可他却无能为力,保不住楼启深。
他回了头,轻轻地离开了天牢,没有同楼启深碰面,准确来说,是他不敢面对他。
他无法出宫,朝臣各个都静坐观势,不敢与他接触,他托了李颉帮他在外头走访,好不容易笼络回几个大臣的心,让他们联名请求皇上解了他的禁足,可这折子就如石沉大海一般,递了上去,也皇上也没有任何动作。
可皇上却应了淑妃的要求,去温泉宫。太子一步步走得极慢,他心里冷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淑妃能爬到今日这一地步,跟四弟现时颇受父皇宠爱,不是如出一辙么。
他保不住楼启深,可照这种形势下去,他怕是连自身也难保了。
一路都静得很,太子只能听到他与李颉行走的步子声,他想了很久,声音里皆是无力,“你说本宫该如何是好。”
李颉可从未见过太子这般模样,他见过的太子是踌躇满志,大权在握的,而现时这幅颓丧失意,才最是让他满意。
如今的太子,有一部分,是他亲手所致,看到太子这副模样,他一点心软都没有。
他要把太子,送往深渊绝境去。
“殿下,这天下早晚是您的,或早或晚,只要您还是储君,那便是名正言顺。”
只要您还是储君。
这一句,正正戳中太子的痛点。
他停了下来,阖了阖眼,在睁开之时,已没了这半年来的沉郁之气,眼里不带丝毫感情,“那我便名正言顺地夺回我应得的一切。”
初七转眼就至。
今日对江妩来说,极为重要。她着了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耳闻外头高山管弦,流水筝筝,可心里头轻飘飘的,没个实处。
她要行笄礼了。
妧姐儿及笄时,她便是妧姐儿的赞者。这笄礼流程的熟得很,可今日发笄、发簪、钗笄皆是要加与其身,她难免有些紧张。
年前便同陈仲瞻算好了日子,他那时便说要来,可人算不如天算,前几日皇上忽说初七要上温泉宫,命陈仲瞻领军护卫随行。
江妩扁了扁嘴,虽说心里有些失落,但也只能如此认了,毕竟同她争人的,可是当今圣上。
念头一过,江妩便听闻外头江晔的声音响起,笄礼便算是开始了。
她起了身,走到场地中间,同前来观礼的宾客行礼,而后便面向西跪坐在笄席上,关越卿作为赞者,来为她梳头。
她闻到关越卿身上的香气,慌乱紧张的心一瞬就平静了下来,紧绷着的僵硬的双肩慢慢地变得自然下来。
所幸在场的诸位观礼者皆是江妩见惯的人,笄礼越行越顺,一路也没出甚差错,唯一让江妩察觉不妥的,也还是卫氏对她的教诲。
她犹记得妧姐儿及笄之时,卫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