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我们怎么就成了走资派。还被发配到这里住,还要每天去挖红薯,喂猪,挑泔水。干活也就算了,还要被打,挨□□。哎~~~”洛羽刨着碗里米很少的红薯粥,默默地听父母悄悄说话。
父母说了会儿,微笑看向洛羽,“好在,小羽还能上学。虽然是去干活的,好歹校长愿意让他有空可以站在教室外旁听。”
母亲摸摸洛羽的头,“小羽,我们再熬熬,很快就会好的。”
洛羽点点头。
吃完饭,左文静静地站到门外,朝洛羽招手,洛羽和父母说了一声,溜了出去。
“我们去捉萤火虫吧。”
洛羽点头。
两人在河边捉了好一会儿,装了好几只。
左文把洛羽的瓶子扭开,快速的对上自己的瓶口,让自己的萤火虫全部飞进洛羽的瓶子里。扭上,递给洛羽。
“今天又被人欺负了吧,喏,给你,看着这小东西能开心的。”
洛羽抱着瓶子,仰头看着月华星光下的左文,河水荡漾着白色的波纹,左文低头揉他头发,脸在萤火虫淡淡金黄的柔光里更显温柔。
“左文哥,你将来要做什么?”
“当老师,和我爸妈一样。我喜欢教学。”左文的脸温柔中浮起坚定。
“是吗?”
“是啊,自己觉得对的事就该做一做啊,即使时机不允许,那就等。”左文也坐到洛羽身边。揪了一棵草在眼前转来转去。
“我不知道要干什么。”洛羽满脸的迷茫。
“你还小,过一阵子就知道了。”左文看看他。笑了。
“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缝一下。”
洛羽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脱下了呲了几条口子长裤,留着一条大裤衩,左文从口袋里拿出特意带的针线包,认真的捻线,缝补起来。
洛羽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转了转腰,噗通跳进河里,姿势灵活的来回游着。
从水里冒出来,洛羽抹了一把脸,对着岸边在萤火虫光下缝衣服的左文喊着:“左文哥,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左文抬起头,呵呵笑起来,“好啊!”
那年,洛羽十三岁,左文十六岁。
他们的父母在动荡的年代中成了斗争的对象,已有九年。
洛羽和左文认识也有九年。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
那个秋天,九月中旬,刚过中秋,洛羽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他刚放下笤帚,左文朝他跑过来,脸上虽然镇静,脸色却是煞白。
“洛羽!”左文远远地就喊起来。
心里咯噔一下,洛羽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左文冲到身边,猛地抱住他的头,按在胸口。
“洛羽,不要怕,我陪着你,跟我走吧,去看看你爸妈。”左文的声音是他从来听见过的颤抖。
“我爸妈怎么了?”洛羽安静的抬头,平静的问。
左文的眼泪唰的下来了。
“洛羽,别这样。”擦掉面无表情的洛羽静悄悄滑下眼眶的泪水,左文一把攥住他的手,攥的铁紧。
左文带着他回了家。
家里乱七八糟,父母头对头,手叠在一起,闭着眼睛,嘴角有血渍。
就在逼迫越来越松的光景里,洛羽的父母,死了。
直到简单的葬礼结束,洛羽依旧是呆呆的。
左文日夜不离,相伴左右。
“洛羽,我们去钓鱼吧。”父母走掉一个月后,左文推开洛羽家的门,拿着铁皮桶,轻轻拉起洛羽的袖子。
终于在第三条鱼被钓上来挣扎,不小心拍到洛羽脸的时候,洛羽捂着被拍到的眼睛,一动不动,很久。
左文走过去,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膝头。
“想哭就哭,憋成病多不划算。虽然这句话很俗气,但是的确是实话,洛羽,阿姨叔叔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洛羽哭的差点晕过去。
双眼红肿,攥着左文的衣角,那么无助,那么孤独。
“没事,还有我们呢,阿姨叔叔是闭着眼走的,他们一定是相信,我爸妈和我会照顾好你。”
洛羽抬起头,挂着两串泪痕,盯着左文。
“左文哥…”
左文朝他笑笑,只说着没事。
父母的死,洛羽知道了来龙去脉,父母本来是公职,理应前途光明,被撤下后,有人就顶替了上去,那个人,就是带头掀翻他父母的家伙,洛羽明白,他是为了权力。
不知道是不安心还是心肠真的太毒,这么多年,他一直或多或少的给父母小鞋穿,那天,父母也许是气性上来了,顶撞了几句,当然会有讥讽的言辞,那人便抓住这点,给了父母好看,不成想那几个打手下手太重,母亲当场就晕死过去,父亲扑过去和他撕扯,拼命,终究没有敌过,也一起去了。
争执中,父亲也许说过什么让那人记恨或者忌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