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个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也许对方会继续给予他仁慈。
白唯轻轻敲响书房的门。
他没有听到“请进”,不过,没一会儿,书房门从内侧打开。白唯抬头望向正主栽着他人生的男人。这个男人可以是恶魔,也可以是救世主。对于白唯来说,他就是神祇一样的存在。
“你还在忙?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你需要我陪你吗?我可以陪你睡,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被人上。”
安天明立即皱起了眉头。有一会儿他看起来那么生气。
看来他真的很忙。“对不起,我打扰你了?”白唯意识到自己最好离开,可他的身体只想往对方的方向靠近。“求你抱我。”
“小唯,你喝醉了。”安天明说着伸手握住白唯的手臂。白唯想要靠过去,可是安天明拉着他的手臂刻意保持了两个人的距离。
“跟我来。”安天明说。
“我们去你房间吗?你不用付钱。”只要不付钱就没有关系,让白唯作呕的是金钱交易,但单纯和别人上床就好像吃饭睡觉,那是人的正常需求,没有必要感到罪恶感……不,他没有感到作呕什么的。白唯混乱中终于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立场:那就是合理的交易,他永远都不会承认那么做不对,即便他还了钱那也不代表他认为自己低/贱。“你也可以付钱。”他补充说。
被酒Jing作祟的大脑如同有岩浆翻滚,烧得白唯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在好一会儿后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一间卧室,但那是他自己的卧室。
白唯记得自己躺在这张床上的画面,那时候他被房东扫地出门,安天明把他带到这里,他躺在床上害怕着也许安天明会走进他的房间……但那没有发生。也许安天明实际是个异性恋,或者单纯对白唯不敢兴趣——他肯定对白唯的身体不感兴趣,因为白唯自己都那么不尊重这具身体,拿它进行不道德的交易……
“你以前有喜欢过我吗?”在他还拥有纯真感情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做过很多亲密的事,而不像现在安天明从来不碰他一下。“求你,至少别走。”
只要安天明愿意给他一点点的仁慈。就好像告诉他,他的父亲捐助过安天明所在的孤儿院。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给予白唯那样的感动。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像安天明这样影响他的生命。
“我不会走,你松手,我只是想帮你把鞋脱了。”近在咫尺的安天明说。
白唯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边,他拉着安天明的手不肯放,与此同时,安天明显然希望他能放开自己。
“你是我遇到过的对我最不好的人,为什么我却偏偏最喜欢你?”白唯没有放手,他自己把鞋子踢开。“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的手就是那么温暖干燥,最重要的是特别有力量感。所以你真的有能力单手掐死我吧?就像那个时候做的那样。既然你不想和我上床,你可以掐我。那个是不是叫窒息Py?每一次我活下来,我就会觉得特别幸运。”
安天明用空着的手按着白唯的肩膀把他往床上安置。白唯想要挣扎,可是他的右手没有力气,根本推不开安天明。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太累了,而他不想继续受累。他也不想继续害怕。就像那些梦里,如果那些坏人一定要追他,那么,就让他们追上好了。
白唯把安天明的手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后由睡梦俘获他最后的一丝思绪。
大概直到第二天的中午,白唯才从睡梦中醒来。
听说过喝断片这种情况的人真希望自己昨夜也是同样的经历,然而很遗憾,他清楚记得昨天自己醉酒后的丑态。毋庸置疑,为此白唯倍加头疼。
唯一让白唯能松口气的是,他在醒来后没有见到安天明。今天是工作日,安天明已经去公司上班了,至少在晚餐前,白唯肯定见不到对方。至于晚餐,白唯从中午就开始想可供推掉晚餐的借口。
白唯不是擅于找借口说谎的人,整个下午他想得特别苦恼,然后,从别墅的女仆那里听说,安天明有应酬,今晚很可能不回来。白唯不觉庆幸这样的状况。他希望近期自己都不要遇到安天明。
……三天后,他的想法改变。
白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见不到安天明,但结果不是这样。三天里,白唯变得越来越焦虑。
他想念安天明。甚至,这不仅仅是想念。就好像人类离开空气后,他对空气所保持的想法不可能仅仅是想念。
他渴求着空气。以求生的意志。
白唯不知道自己每天会花多少时间站在二楼走廊的窗边。那扇窗户正对着别墅大门,从这个地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出入别墅的汽车。八年前他做过类似的事,期盼着父亲的汽车驾驶回家。因为车上的司机是安天明。而现在,安天明坐在了汽车后座,他的汽车却从来没有出现在被打开的铁门后。
白唯意识到自己被遗弃了。
这不公平。
即便眼下想要绑架他的人是别人,但真正“禁锢”了他的人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