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卤蛋,简直幸福得要飞起来。铠坐在一边看着他吃,片刻后道:“待会儿咱们去镇上走走吧。”
“看僵尸么?”澹台歌一愣。
“不,早上出去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店铺,”铠说,“这小镇真的挺美。”
清水瓦檐,木门木窗,随便看过去就像是摄影杂志上那些古镇照片一样,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澹台歌一定喜欢。果然前一刻还抱着碗的人抹了抹嘴就去看相机的存储空间,“师父说得对,”他有点期待地说,“只在人间旅行也太无聊了。”
“还有一件事。”铠忽然说。
“嗯?”澹台歌疑惑。
铠微微一笑:“我们顺便去领那个煎饼。”
“我才不吃,”澹台歌推门出去,“要吃你吃。”
“煮好的面没有任何异味,所以不是这里的水有问题,”铠跟在他后面道,“你不好奇为什么镇上的食物都不能吃么?”
“反正我不要吃煎饼!”澹台歌坚决道。
“赠送的煎饼也可以换成小笼包,”公车在这时候插了一句,“不过豆腐脑要自己买。”
“豆腐脑会好吃一点吗?”澹台歌表示怀疑。
“人吃东西不一定是因为好吃,”公车慢悠悠道,“我建议你们最好吃两口,想要在这镇子上待下去,就不能不吃。”
澹台歌“哦”了一声,说:“谢谢大叔,不过我……”
“我明白的,”公车善解人意道,“我也不爱喝汽油。”
思归镇(六)
“来来,吃两口。”澹台歌揪了一块煎饼,往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嘴里塞。
师父吃了第一口……尾巴出来了。
澹台歌揪住,拿三根手指捏着玩,又给他喂了第二口。出乎意料的是师父这次没炸毛,反而把尾巴收了回去,一脸若有所思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然后若有所思地也掰了一块塞到徒弟嘴里:“你也吃。”
入口果然还是鲜明的泥土风味,不止味道像,里面还夹杂着大小不一的颗粒。“简直就是土和墙皮的混合体……”澹台歌苦着脸道。
铠把手放在徒弟的屁股上,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期待他也被刺激出尾巴来,闻言道:“你再吃一口。”
“不……”澹台歌察觉到屁股上的那只手挪到裤腰处,居然有塞进去的趋势,只好改口,“吃……”
铠不再逗他,笑yinyin地看着他吃。
“咦?”澹台歌有点不敢相信地嚼了嚼,继而又咬了一大口,对摊煎饼的大妈说,“再给我来点辣酱。”
于是那天早上,已经吃过一餐的师徒俩站在煎饼摊前,合吃了一套不要葱花多放香菜多放辣的煎饼果子,又去隔壁摊位上买了一碗豆浆喝。一样是第一口如同泥浆,第二口之后便是浓郁的豆子香,喝得澹台歌肚子里暖融融的。
“记得早上公车说的话么?”铠戳了戳徒弟明显鼓起来的肚皮。
“他说要在镇上待下去,就必须吃,”澹台歌也去摸师父的肚子,却只摸到了硬硬的腹肌,“所以建议我们最好吃两……吃两口?”
“没错,就是吃两口,”铠看了看四周热热闹闹的摊位,“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勉强又塞进去一只小笼包,澹台歌再也吃不下了,而师父那边已经吃完一笼包子一笼烧卖,还在若无其事地叫生煎吃,吃空的空馄饨碗也有两个,面前还有只剩头尾的熏鱼一条。澹台歌看得心惊,忍不住又去摸师父的肚子。
“还是平的……”他有点失望。
“你缺乏锻炼。”铠趁人不注意把鱼头整个塞进嘴里,然后又咯吱咯吱把鱼尾也嚼了。
澹台歌悲愤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起身就走,铠连忙叼着一只章鱼小丸子跟上来,说话间都是油油的香气。两人一道过了石桥,往镇子里走,铠一会儿叼一个小丸子,不一会儿盒子就要空了。澹台歌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觉得有趣,尽管自己已经吃撑了,却还是要和师父抢最后一个吃。
铠从徒弟嘴里抢出半个丸子的时候,两人正走到一家小店门前。檐下一排竹风铃,底下或坠银叶,或坠绯石,趁着苍黄苍绿的竹色,有种格外干净的美。风起时竹声如水滴,银叶清脆的声音杂在其中,有如风动碎玉,听得澹台歌几乎入迷。
“要拍照么?”铠问他。
澹台歌摇头:“又拍不到声音。”说完就自顾自进店去了。
气质如此文艺的小店,他当然不会放过。
店里卖的是竹片刻字,一句诗或者一句俗语,或是人的名字,这些澹台歌在寻常旅游景点也见过,只是这家全用篆字,竟是古雅非常。而竹片堆中一人静坐,正手拿刻刀专心雕琢,澹台歌见了他的衣服忍不住道:“这个棉袍好看。”
那人抬起头笑道:“这是宋式长襦。”
“夏天还穿棉袍子?”澹台歌好奇。
“原来已经是夏天了么……”那人扯开袍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有点热。”
袒露出来的胸膛雪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