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颜望着他冷漠憔悴的脸后悔不已,那总是开朗活泼的面庞此刻竟如此苍白而又憔悴!他竟用了最笨也是最恶劣的方法来解决他们之间的争执!他宁愿“江祥晔”打他、骂他、甚至拿刀要杀他也不愿看见“江祥晔”这么消沉和忧郁。
“晓,我倒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葛颜第无数次地问。
“放我走。”江祥晓第无数次这么回答。
“不行!”口气一如前无数次那样激烈,“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既然肯与我共枕,也不是对我毫无情意吧?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不可?”
江祥晓喃喃地说:“我本来以为你很可靠,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用怕……可没想到我依附的不是坚固的岩石,而是一触就碎的虚像……我没办法再信任你。”
“……对不起……”事实俱在,葛颜除了道歉无话可说,“可那件事……我不是故意……弄伤你……我……我只是一时气急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但……我是真的真的爱你啊……”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弄伤我……”江祥晓明白葛颜是个拙于表达自身感情的人,所以情急之下难免做出没有分寸的事来,但无论是谁被这样对待都无法立刻原谅加害的人吧?他疲惫地闭上眼,“我身体虚弱其实也不是病,而是你搞得鬼吧?”
“……是。”
果然如此!江祥晓苦笑一声,“你叫我怎么可能再去信任一个仍在欺骗我的人呢?”
葛颜忽然握住他的双肩,力量之大令他肩骨疼痛不已,连粥碗都握不住。葛颜不顾被粥弄脏了衣服,盯着他的眼神认真得可怕,“晓,再信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等到乌族春神祭那天,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江祥晓来的时候是初冬,在这里已经待了快一个月,再有两个月才是乌族的传统节日“春神祭”,那时草原返青、万物复苏,族人们聚集在一起祭祀春之女神,乞求一年的雨水充足、牛羊肥壮。
“到了那天如果我还是执意要走呢?”
“那……我就让你走。”
“好!我就再等你两个月,不过你不能再用任何手段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葛颜犹豫了,“江祥晔”得到自由后如果不告而别呢?
江祥晓的目光明亮而又坚定,“你既然让我再信你一次,你也必须给予我同等的信任!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让人相信你?”
“好……”葛颜咬牙同意。
几天后,“安闲散”的药效过去,葛颜说什么也不让乌托再给“江祥晔”下药,甚至威胁他说如果他敢偷偷给“江祥晔”下药,那么自己也陪着“江祥晔”一起吃,差点儿气歪了老乌托的鼻子,他可是为了乌族好啊!“江祥晔”已经知道了真相,万一做出什么逃跑或行刺的事来怎么办?
停了“安闲散”后,江祥晓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可以不用坐车而骑马赶路了。经过半个多月的跋涉,他们终于到了Yin山脚下,选中一块背风临水的草地建起营寨。
江祥晓站在山上极目远望,远方的丛山后面就是北燕国了。燕于威一口拒绝和乌族谈判必有深意,即使燕于威讨厌他,但看在九弟的面上也应该不敢放他自生自灭。燕于威应该很清楚:如果他对情人的堂哥坐视不救而导致江祥晓出了什么事,江祥晔饶得了他才怪!
葛颜走到江祥晓身后,“晓,这里风大,你身子还虚,别着凉了。”
自从那次强迫了自己后葛颜就一直这么低声下气,真让人不习惯,既然自己即将离开,不妨对他态度好一点儿吧。江祥晓扭头对葛颜一笑,“你陪我四处走走好吗?”
葛颜几乎是受宠若惊了,“好……好……”从两人吵架以来“江祥晔”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
江祥晓迈步下山,葛颜紧跟在后,这个人万万也想不到他此刻是在察看地形、拟订逃跑计划吧?他在天目关当了五年大元帅可不是当假的,论起计谋韬略,十个葛颜加一块儿也比不上他。
他答应等葛颜两个月,以此换来能自由行动,他走后葛颜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后悔不该相信他,不过那又如何?两人间曾有过的柔情蜜意只是他失去记忆时的鬼迷心窍而已,他更不可能任由葛颜和乌托利用他要挟北燕国或是南江国。
江祥晓故意忽略掉心中升起的忧郁惆怅,他才不是舍不得离开葛颜!他不会象大哥和九弟一样脑筋糊涂!他不相信两个男人在一起能天长地久!
第六章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趁着月黑风高,江祥晓悄悄出了自己的营帐,铁梁和金铭尽忠职守地守在外面,江祥晓立掌如刀,双手分别在他们颈后重重一砍,接住他们向后倒下的身体,让他们半坐半靠在帐门的立柱上,看上去就象在打盹。
他的武功经四堂兄江祥煦亲自指点过,江祥煦比他大一岁,是三叔显亲王江天锋的长子,五岁就拜中原第一剑客为师,十五岁艺成返家,号称“南江第一高手”。江祥晓有两个双胞胎弟弟,但弟弟们出生时有不少术师都说他们不会久留人世,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