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没吃完的芒果班戟,忽然声音颤抖着说:“你有病啊,真的,病的不轻……“
“我都这么惨了,就别说我了。”徐仲楷露出口罩的眼睛在笑。
然而任忍只是抬头瞪着他,等到眼眶变红,一滴眼泪出现在眼角,任忍飞快地低头抹掉了。
“继续补生日啊!这么伤感做什么?快,有什么愿望吗?说出来我给你实现。”
“有一个。”任忍蹙眉看着他,眼睛里有没有敛去的水光,“求你别对我这么好,真的,我不值的,你别这么好。”
徐仲楷坐到他身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我偏不,我就要对你这么好。”
任忍低着头,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地抖:“你对我太好,我不习惯,我会害怕,你还是对我坏一点吧,万一我报答不了你呢?你这么好,我舍不得你走怎么办?你真的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走?”徐仲楷握住任忍的手,柔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才这么想?”
任忍连连摇头,有点哽咽,许久才组织出语言:“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以前都不害怕的,天塌下来扛了再说,有什么事咬咬牙就过,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懦弱。我觉得你很好,特别好,但是我并不好。我学也没上完,脾气也不好,事业也普通,不过是靠脸吃青春饭,凭什么让我摊上这种好事,能遇到你?该是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女孩被你喜欢啊……”
徐仲楷温暖的掌心贴在他脖子,他忽然明白之前任忍不对劲的原因了。他一直以为对任忍越好越能打消任忍的不安全感,却没有想到,对人好也是错。对任忍这样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债务式亲密关系的人来说,被给予会让他们惶恐。
任忍低着头,泪水啪嗒滴下来,他喃喃地说着自己从不敢承认的心事:“我没有那么幸运,遇不上这么好的人,上天会收走的吧……总有一天还是会收走吧,只是多赚一天是一天……“
徐仲楷忽然把任忍肩膀摆正,与他目光相对,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任忍说——也许行动更实际——但此刻他得说些什么,酝酿了一下,徐仲楷说:“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因为你有男朋友滤镜,其实我这个人毛病很多的。我睡觉磨牙放屁,黄豆吃多了会打嗝,每个月还会有一两天便秘,在无聊的会上打瞌睡,跟我爸妈关系也一般,肯定算不上孝顺,我上班特别懒,真正做事的都是那帮经理人,最可怕的是,我中学生物考试还打过小抄,这是严重的诚信问题啊!人品太差了。”
任忍的眼泪噙在眼眶,愣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凡人,我想要你爱我,我有很多毛病,你以后可能都无法忍受,我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徐仲楷坦诚道,“你爸爸过世那天,我偶然看到他给你留的纸条了。”
任忍僵住了,那些纸条他后来趁徐仲楷不在家,用打火机烧掉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听任洪文的,他自己的人生当然他说了算。但他没想到徐仲楷居然早就知道了。
“我那个时候也很不安。”徐仲楷认真地看着任忍,“我很担心你爸爸的遗嘱会影响你的决定,但我不敢跟你要承诺,因为这得是你自己决定。我不想干涉你,或者用情感绑架你。”
任忍抿了抿嘴,酒窝深深地陷进去。
“甚至更早以前,我喜欢你,我也不敢跟你说,只敢在你旁边瞎晃悠,你会喜欢我,我也是想都没敢想。你看,我跟你一样害怕。在爱情的博弈里面,没有谁是纯粹的赢家,我和你一样都有过不安与犹豫。”徐仲楷揉了揉任忍的头发,轻声说,“但我们得相信对方,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我们是战友,不是对手,你跑掉的话我会输得很惨的。我在我城墙上面挂满了‘任忍所有’的大旗,也拜托你老老实实待在城墙里好不好?”
任忍闷闷地抱住了徐仲楷,眼睛埋在徐仲楷肩上,他哭不出来,又有一点茫然。哦,徐仲楷也这么担心过,他这么好,他担心什么呢?
“老实说,我此时此刻心里有个芥蒂,让我很忐忑,需要你给我解决一下。”徐仲楷拍了拍任忍后背。
任忍坐直了,问:“什么?”
徐仲楷哭丧着脸,把口罩拉下一半,露出香肠嘴:“今晚的性生活是不是没有着落了?这个鬼样子你还愿意跟我春宵一度吗?”
任忍“噗”地笑出来,替徐仲楷把口罩拉拉好,隔着口罩亲了徐仲楷一下,小声说:“有着落,但得先回家吃药。”
卧室里点着香薰。
“安吉丽娜老徐。”任忍笑着爬到床上,“这么看你那厚嘴唇,还有点别样的性感。”
徐仲楷闷闷不乐的用屁股对着任忍以示抗议。
任忍趴到徐仲楷那头,静静地看着徐仲楷,徐仲楷用手捂住了嘴,沮丧道:“分床睡吧,你看着我,我好难为情。”
“你别担心。”任忍把自己缩到徐仲楷怀里,轻手轻脚搂住徐仲楷的腰,答非所问道,“以后都别担心。”
徐仲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