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远回过神来,神情僵硬地望了他家大哥一眼,立马抄起小白狂奔到温云砚的房间锁上了门。
把小白扔到了床上,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摸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
还好他逃得快,躲过了他哥的追命连环念!要知道这个技能一旦发动起来绝对抵得过远古时期伟大教育家——唐僧!
平缓了一下心跳,他重新打开了短信,一遍又一遍地念那句话,翻来覆去,似乎要把每个字都嚼烂。
慢慢的,那点甜意漫过了心房,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心生欢喜,让他忍不住红着脸轻声道:“么么哒。”
手指颤抖着滑动在屏幕上,却迟迟打不出几个字,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另一边,半天没等到消息的温云砚不由关了终端——已经轮到他试镜了。
整理好略带失落的心情,温云砚踏进了试镜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早就被内定为旷野空寂的男主,如今来试镜只不过是导演对他的制片人最后的拯救,拯救他岌岌可危的审美观……
一进场,温云砚就注意到了坐在正中间的金发男人。其原因并不是那个金发男人多么出众,多么印象深刻,而是一进来那男人就不停瞅他,似乎他身上有种异样的吸引力。
这个人难道是个变态?想对他潜规则?或者是个科学怪人想拉他去解剖?
脑回路在星际狂奔六圈半,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开了场:“我是温云砚。”
一片沉寂,良久,林子成打破平静道:“你的介绍结束了?”
你的才艺呢?你的拉票宣言呢?
虽然极力掩饰,也遮不去他的惊讶。
“还需要什么吗?”温云砚反问道。
突然感觉有些不耐烦,有这种无聊时间,他还不如去找殷先生结婚。
“毫无意见。”林子成挑眉,倒是对这个靠着诺亚走后门的男人生出些许好感。
演员就是演员,哪还要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拉分?
演技定胜负!
“你想表演哪一场?”诺亚打断林子成想继续进行对话的欲/望。
“最后一场。”
轻飘飘的四个字落在众人心上,却不由让他们齐刷刷抬起了头。
最后一幕正是这部戏的Jing髓所在,也是最考验演技的一幕,然而之前没有一个人选这一场。
不是巧合,而是不敢。
因为最后那一幕的男主已经已经疯魔。
不,细细揣摩却也不是疯魔,那是他本来的模样被杀戮和Yin谋毁坏形成的残缺品。
既天真又残忍,既善良又凶恶,有士子的温文尔雅,也有权谋者的不择手段。
演得好这人就活了起来,演的不好这个人物就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他们更愿意选择稳妥一点的方式。
愣了一下后,诺亚问道:“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温云砚跪坐在地上,他垂下眼,沏了壶茶然后倒入杯中递给对面。
然后他抬头望着诺亚他们,嘴角微微上扬,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梢眼底俱是柔意,优雅而从容。
他开口道:“三郎,你长大了。”
然后他便蹙起了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点:“你的教养呢?”
他的眉头更深,似乎对面的人骂的更厉害了。
他的手自桌上移至桌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他面色沉沉,眼底沉淀着Yin云。
“三郎,你这样说,会惹我生气的。”
一字一顿,势沉如渊。
场上有一瞬间的静寂,然后他猛地起身,手中抓着什么东西般刺了过去,一次又一次,仿佛疯魔。
确认手底下的人不动了,他才缓缓起身,仰起头,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再现于人前的便是那张染上愁容的脸,他望着地面,数不尽的悲伤漫上心头。
很快,泪水从眼眶掉落,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地上,“为什么不愿意非要逼我呢?”
“你娘是这样,你是这样,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说着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笑了起来,垂目敛睫,脉脉含情,脸上甚至因为羞涩而飞上红晕。
他抬起头,缓缓地,欢喜地重复了一遍:“我明明那么喜欢喜欢你们。”
他们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幸福和悲伤俱是空洞的遮掩物。
突的,心头一凉,生出些许明悟——
这人已经是一具行尸走rou了。
他们是知道剧本的,来回看了几遍已经没了感觉。
然而此刻,望着他未干的泪,心头不知为何一片酸软,密密麻麻地,仿佛钝刀来回切割,让他们险些落下泪来。
“我的表演已经结束。”说罢,也不管那些人的反应和自己能不能得到这次机会,他转身就走。
反正对于他来说,那个念头已经越来越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