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二月,木樨总是要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见任何人,唯恐伤到他和师父。
舒雪桃想到这里,黯然叹了口气。
“雪桃,你怎么了?”一声呼唤把舒雪桃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不知在什么时候木樨已经进了他的房间。
“哥。”舒雪桃看着木樨正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医书,忙收拾放好。那些书都与制毒有关,师父说过,木樨既已记不得那些事情,既然如此,就不要让他知道。
木樨看着舒雪桃快速把那些书收起来,眉头一皱。但他并没有问舒雪桃,只是笑笑。“想什么事情那么出神,连我敲门都没听见。”
“想我俩小时的事。”舒雪桃给木樨倒了杯热茶,慌忙找了个理由。
木樨端起茶喝了一口,把杯子握在手里捂着。“我记不得小时的事情。”
“无非就是孩童玩闹之类,用不着费神回忆。”舒雪桃上前拍了拍木樨的肩膀,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
“九儿。”女子抱着一个孩童
摇晃着,声音轻轻软软。颈间璎珞摇晃,一颗颗如鲜红血滴。
木樨在床上翻转,眉头紧紧皱着,额头上满是汗珠。“相公,你看我们的九儿,生得多好看啊。”
恍惚间,孩童又被抱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上。“这样的相貌,生来便是罪孽。”冰冷的男性音调,木樨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掉进无尽的黑暗。
“呼..”他缓缓睁开双眼,月光透过窗棱洒在地上,惨白惨白。梦里多次出现的场景,每每到这里就断了头绪。
木樨淡淡一笑,那个孩童,是幼时的自己么。
他已完全记不得。
☆、重逢
“苏岚,你从别馆回来后就像丢了魂一样,还在想那男子?”孟峣拿着书卷,转头问正在发呆的苏岚。
苏岚扔开手中的书,靠在椅子上,“我在想,我是不是撞见鬼了。”
孟峣好笑地用书敲敲苏岚的脑袋,“若是撞见鬼,怎会我俩都碰见?定是哪家猎户的孩子,在山中玩耍吧。”孟峣说完便觉得有些气虚,猎户家的孩子怎会穿着那样单薄的一身白衣。更何况,那面容神态,不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孩子该有的。
苏岚没有接话,脑海里浮现出木樨的脸。“我要再去别馆一趟。”说完便起身,召唤门外的侍从牵来坐骑,径自往外院走去。
孟峣扔下手中的书,跟着追出门。“你这人怎么说一不二的,这天都快黑了,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话还没说完,苏岚已经走出了内院,人影都没了。
夜晚的烟霞山寒气更甚白日,呼出的白气仿佛立马会结冰似的。苏岚拉马慢行,喝了口随身带的酒。“这么冷,怎么住得人呢..”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月亮隐隐从云中透出一点亮来,照得树木鬼影憧憧。马也开始喘着粗气,却仍没有找到那日碰到木樨的树林。
酒袋里的酒已没了先前的热度,穿在身上的袍子也被寒冷的水气冻住。“是不是这里?”把马栓在一棵树上,苏岚凭着记忆钻进半月前遇见木樨的那片树林。
头顶不时有诡异的鸟叫声传来伴随着翅膀的扑腾声。苏岚借着从树间透来的月光,往树林深处走去。
韩墨上山采药,舒雪桃看书觉得腹中饥饿去厨房找吃食。看见木樨又站在那颗月桂树下,不知抬头看着什么。“哥,天冷,别在外面站太久了。”
“恩。”木樨冲舒雪桃点点头,“肚子饿了?厨房里有素馅包子,热热再吃。”
舒雪桃依言去了,木樨重新抬头看向月桂树,光落的枝桠上,原来有一个空着的鸟窝。“受不了寒冬的鸟儿都飞走了,我却希望这冬天能再长些。”
深一个浅一个的脚印蔓延了一路,苏岚在树林里转了已经有小半个时辰。早已记不清回去的路,像被什么东西催使着,一直往树林最深处走。
“也许真是雪仙,好冷,要冻死在这里了。”苏岚伸出冻僵的手抖掉了披风上的雪,头发沾满shi气,被寒冷的空气冻成了一个个雪粒。
一个踩空,左脚陷进被雪埋住的雪窝里,他再也没力气,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雪在这个时候,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木门吱呀一响
,没有睡沉的木樨知道是师父采药回来了。他披衣起身拉开房门,意外的看见韩墨背着一个人。
一脚踏进房内,烧着炭火的屋子暖暖地罩住了一身寒气的韩墨。轻轻把人放到矮榻上,他伸手摸了摸那人的额头。
他背回来的,正是晕倒在树林里的苏岚。
木樨捧着热好的素馅包子轻轻叩了叩韩墨的房门,“师父,木樨给您送吃的来了。”
恍惚中,苏岚觉得自己周身都被一股热气包围,身上沉重的披风好象消失了一样,不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呵,许是冻死了吧。Yin间怎会这样暖和?他迷糊想着,有说话声传进耳朵。
“师父,您在哪儿找到这个人的?”熟悉的声音,轻轻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