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坐起身,完全没在意自己全身赤|裸展现在凌肃面前的状况。身上还残留着秦轩的气息,让他一阵阵地恶心。他想站起身,全身却依旧没什么力气,体内的经脉被不停地冲刷,有些刺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丹田内虽然有股热息,却似乎没办法调动起来。
凌肃脸色有些黑沉,起身往顾楚这边走过来,下一刻,脚步却忽然一顿,视线转向大门方向。
几息后,一队人马从远处跑来,领头的人穿着一身蓝白衣衫,身后诸人颜色各异,却绝不是天一教众所穿的弟子服。
“他们……在后堂……”欺霜堂左侧一个角落,忽然传出了一个微弱却熟悉的声音,领头之人听到这声音,忙上前查看,将那人扶起,口中喊了一声“小衡!”
听到司衡出声的瞬间,凌肃面色一变,快步上前,不容反抗地一把抓住顾楚,将他从后堂窗户带出,一路往东面疾驰而去。一路上,两人听到教内到处是砍杀打斗的声音,仅仅从欺霜堂往黄泉山的那一路上,两人就碰到了不下五波人,那些人穿着不同,却依旧能够看得出属于南方各大派的标志性弟子服。
各大派已经彻底侵入了天一教。
意识到这一点的凌肃脸色更加黑沉,在途中顺手解决了几队正道人马后带着顾楚一路往黄泉山上奔去——他需要先将顾楚留在安全地方,而整个天一教,只有黄泉山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疾行之间,一道冷厉剑光忽然自眼前劈斩而过,惊得凌肃身形一顿,又快速地往后退去,但还没退出几步,眼前又是一道剑光——这一次,剑光几乎贴着自己的鼻子。
“容、非、花!”站定后,见到来人的瞬间,凌肃眸中的黑暗疯狂地搅动着。
他早该想到的,容非花对自己、对教主穷追不舍,只怕早就对天一教有所图谋!
只是,他为何能在黄泉山?
没来得及细想,凌肃已经被容非花迫得不得不放下怀中顾楚,转而一心一意同他对战。
容非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讥讽:“魔教残余,不足挂齿!凌肃,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得了吗?!”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容非花手中动作更加狠辣绝厉,招招直逼凌肃的死xue和致命部位。
凌肃心下发狠,手中动作更甚,却始终没办法突破容非花的攻势,反而被对方压着打,只能勉力支撑下去。以往他也不止一次应付过容非花的袭击,对他的剑招早已熟悉,但今日胸中烦闷不堪,隐隐有落败的迹象。
两人缠斗在一起,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状况。
顾楚在被凌肃放下的时候便已经能够摇晃着站起来了,眉目沉沉,冷眼看着凌肃与容非花之间的对决。他身上随便裹着一件外衫,虽然依旧难受,双腿间更是传来隐隐的疼痛,但好歹是将那些说不出口的痕迹给遮盖住了,不至于太过难看。
半晌,他终于将视线转移开来,落到了左侧一处巨石后。自那石头后方,一个眉目清冷的英俊少年缓缓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遥指于地,刃身的剑意划过,几株野草簌簌落下——那是一把堪比越yin的好剑。少年眼角泛红,眼中更是射出如同利箭一般的光芒,死死钉在顾楚身上,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泛着寒光的剑身也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少年眸中的仇恨狂热如飓风般剧烈扭曲,似乎只需一个字、一句话,就能彻底炸裂开。
顾楚眉间平静无波,准确地唤出了来人的名字:“靳崭岩,你来了。”
“顾楚,三年前你灭我靳家满门,屠尽我靳家八十五条性命,到底是为何?!”
靳崭岩强压着自己的声音,眸中的痛苦和恨意却没有丝毫掩饰。他知道师父知道一切,却从来不和自己说明,而是让他专心提高自己的武功。每次面对自己想要出去斩杀顾楚的要求,师父都神色复杂地摸着他的头说道:“顾楚……我会留着他让你亲手杀死他的……只是,我希望那时候你能做出不违本心的决定。”
师父那句话他思考了整整三年。什么是不违本心的决定?师父又为何欲言又止?顾楚屠杀他靳家满门已是铁证如山的事实,更是他亲眼所见,有什么需要他考虑的?!
顾楚喉间滚动了一下,见少年眸中翻滚的痛苦和仇恨,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靳家一事,虽是天一教给我的任务,却也确实由我做下,我不否认,其他的……都是借口。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顾楚坦然的姿态瞬间将靳崭岩的怒火点燃了。
他明明是个杀人凶手!为什么他能做出这副姿态?!
手腕一动,靳崭岩拼尽了全身内力,提剑向顾楚的胸膛刺去。霜临剑早已与他心剑相通,发出兴奋的嗡嗡声,银色的剑身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萦绕着一层凝为冰霜的寒凉。
顾楚定定地站在原处,看着前方的少年带着灭顶的仇恨向自己挥出的致命一剑。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和单雄的交易。
他说:“我只是想和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单雄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