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许久不见,竟长得这么大了。”
似在回应他的话,两声嘹亮的鹰鸣先后响起,穿透号角,撕开鼓声,直击长空,仿佛在宣告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御驾亲征,万余骑兵席卷漠南。
南下雁门的主要是两支高车部落,其中一支乃匈奴后裔,祖上曾为匈奴贵族。后被氐人击败,举部逃往漠北,先归柔然,后归高车,不断收拢匈奴和鲜卑残兵,成为草原上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因有谋士相助,南下之后,大军并未遇上太大的阻碍。之前还曾成功伏击雁门太守,取得不小的战绩,很是出了一回风头。
部落首领采纳谋士的意见,用各种手段收买威逼,陆续找到数名“带路人”。
有人带路,大军几次避开秦玖派出的斥候,更没遇上秦玦和秦玓派出的骑兵。一路高歌猛进,逼近雁门郡,只待休整之后,大举围攻郡城。
想到战后能得的好处,上自部落首领,下至部民勇士,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笑之间不离粮食金银,汉家的绢布和美人,眼底尽是赤裸裸的贪婪。
不承想,人算不如天算,美梦做到一半,突有惊雷从天而降。
派出的探子飞驰回营,狼狈滚落马背,脸色惨白如纸,肩头还插着一支羽箭。
“秦国大军,过万!带兵的是秦国皇帝!”
道出最后一个字,探子白眼一翻,昏死过去。气息微弱,显然是救不活了。
部落首领正在帐中议事,闻听来报,不由得心头一沉。
谋士沉yin片刻,陡然神情巨变,大声道:“不好!”
“此言何意?”
“蠡谷,秦贼怕是故意放勇士归营!”
“什么?!”
首领大惊,经谋士出言解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的确,派出的斥候不下三十人,到头来,只有这一个回来,难免有些奇怪。
他未同秦璟当面,却听过对方的大名。如是这尊杀神亲征,岂会犯如此错误,让敌军的斥候跑回送信!
唯一的解释,对方是故意将人放走,为的是让此人带路,不费吹灰之力寻到高车营地!
“来人,传令下去,舍弃帐篷和一切辎重,退出营地,迅速西撤!”
营地是邻河道而建,视野十分开阔。
河水已经干涸,仅留干裂的河床和几条鱼类枯骨。
如果来者是步卒,己方尚有优势。但高车首领十分清楚,秦璟麾下九成以上都是骑兵,数年征战,驰名漠南草原。
论Jing锐,自己恐怕不能比。论数量,也是敌众我寡,没有太多胜算。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攻打雁门郡的计划,尽速向西奔逃,同乌孙军队汇合。
若是依旧抵挡不住,有乌孙人殿后,自己总能保存实力,以图他日再战。
不是高车首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秦璟的名声太大,在漠南草原留下的战绩过于辉煌,着实令人忌惮。
更重要的是,对方兵多将广,兵力数倍于己,仓促迎战只有死路一条。
这种情况下,不跑的是傻子!
高车首领一声令下,部落放弃搭建到一半的营地,影响速度的辎重全部丢弃。除了实在舍不得的金银,近日来掳掠的人口,以及抢到的牲畜全都被丢在身后。
上马之前,有高车人狞笑着挥刀,杀死数名羊奴,并仰头发出狼嚎之声,显然为引野兽前来。
其性凶残,其心险恶,令人发指。
“动作快些,莫要浪费时间,快些上马!”
有人伍长策马而过,催促动手之人。
被掳来的汉民和杂胡靠在一起,怒视举刀的高车人。
如果不是手脚被死死捆住,绳子的末端系在围栏上,若不是身上带伤,实在没有力气,就算是用牙齿咬,他们也要从贼寇身上咬下几块rou来。
高车骑兵的马蹄声远去不久,苍凉的号角声响彻草原。
玄色洪流席卷而至,看到熟悉的五行旗,面对长刀犹不变色的边民,忍不住当场滚下热泪。
“陛下!”
“官家来了!”
大军过处,高车人留下的帐篷尽被夷平。
受伤的边民被带下去包扎,尚有力气的主动要为大军带路。
“仆懂得些匈奴语,听到他们要往西走,那边有乌孙大军。”
秦璟当机立断,留下两百人收拾营地,护送被掳的边民返回雁门郡,大军继续启程,紧追在三千高车人的身后。
噍——
苍鹰和金雕飞向远处,很快消失无踪。
不到两刻钟,又前后飞回,似在为大军指引方向。
秦璟抬起左臂,接住飞落的苍鹰。见鹰爪上染着血迹,更抓着一丝布条,当即道:“追上高车人,不留战俘,所得皆归个人。”
听到这道命令,曾随秦璟横扫漠南的胡骑尤其兴奋,猛然拉起缰绳,发出一声声兴奋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