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都不该是这般可怜兮兮的。何况,他不用争也不用抢,云雷心里也是有他的。
那他还顾忌什么?血契用就用了,一点都没有犹豫地用了。
可是事后他却忐忑了,终究是少时对那救命少年的仰慕过剩,心里想得再怎么硬气,在那少年明显躲着自己的举动中杨澔很没出息地怂了。
可是还是那句话,他怂并不代表他后悔了,他是一点都没有后悔的,只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怎么把那小师哥给哄回来。
看着水雾中shi透的清瘦人影,杨澔心中的那点子忐忑也没了影子,一股子火气倒是窜上来了。你躲便躲,何苦糟践自己的身体?这凉飕飕的山风中shi得这般彻底,着凉怎么办?
跺了跺脚,杨澔从树丛后转出,快步走向那青石上尚在发呆的人。
“云雷?”
低低沉沉的声音算不得多么突兀,却让云雷吓了好大一跳。一哆嗦,手中的东西险些捧不住,云雷手忙脚乱了好一阵,终是在那东西落地之前接住。
抬头看去,就见杨澔直挺挺站在自己面前,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云雷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咬了咬唇喃了一句,“你怎么来了?”他倒是再也不去纠正杨澔的称呼问题,“师兄”也好,“云雷”也罢,只要是杨澔口中叫出,云雷便愿意听。
“你在躲着我?”杨澔蹲下来,双手搭在云雷膝上,仰视的姿态配着这句话让他显得无比的委屈。
料不到他问的这般直接,云雷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被他盯得心慌,胡乱“嗯”了一声倒也没有否认。
“为什么?”杨澔更委屈了,“因为血契吗?怕我拖累了你?”
“不是!”云雷急急截口,却又懊恼点头,眼睛看向别处,“是因为血契,可是是怕我拖累了你。”
杨澔不说话了,一脸“你骗人”的可怜表情。脸是什么?只要能哄他回来,这东西基本可以不要。
云雷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却忍不住,终于在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下败下阵来,“我不骗你,我活不长的。”一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说得不是自己。他真不是怕杨澔道行不够拖累的自己,而是怕自己寿命不长连累了杨澔。
云雷说的轻飘,杨澔听得心惊,一把将人揽下来坠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了不撒手,“说什么胡话你!”
“真的。”云雷也不挣扎,将头搁在他的肩上,清凌凌的声音好听的紧,说话的内容却刺着杨澔的心,“你知道我为何能够恢复嗓音重拾修行吗?那都是用命换来的。”
从前的他,修行全毁,武功尽废,天音不再,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一口残气半条命撑出了隐雾山,也不知自己能去何处,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妖王的出现让他的生命有了转机。
十二岁的小少年仰望着妖王,明明毫无反抗之力却一点都不想示弱。
妖王笑:“云天师好胆识,昔日灭我徒子徒孙无数,今日落于我手竟还这般镇定。”
云雷口不能言,脸上却是明明白白的不屑。
妖王瞧的有趣,“怎么?云天师与我无话可说么?”
猫儿戏鼠般的态度激怒了小云雷,小脸一片通红。
妖王继续逗弄,“呵,我倒是忘了,云天师如今是不能说话了,那么那让我那些徒子徒孙闻之丧胆天音也不能用了吧?”面色一转变冷,“哼哼,你也有今天?”
探手抓来云雷躲都没有力气躲,被那妖王一把抓在手中,一口气差点被捏断。
“咦?”发现了什么的妖王一把撕了少年身上本就残破的衣衫,少年细白腰腹无遮无拦的暴露出来。
云雷死命挣扎,那点子力气在妖王的眼里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腹间鳞片被戳弄,云雷又痛又怒,狠狠一口咬在了妖王的手上。
妖王毫不在意地任他咬,云雷差点咬碎了一口牙却伤不了对方分毫。
颇为感兴趣地摸着少年腹间的鳞片,妖王笑得讽刺,“哟呵,大名鼎鼎的云天师竟是有着我妖族的血统的么?你如今这副惨样该不会是被师门发现被逐出师门了吧?呵呵,就说道士没有一个好东西,即使是自己的同门,只要有点点与自己不一样也不会被容下吧。”
云雷不想听他说自己的师门,怒目而视,换来更为嚣张的嘲笑,“呵呵,瞪我干什么?什么天师,终究是妖。哈哈,既然是妖,我便不能放你不管。放心,妖类的恢复能力还是强于人类百倍的,纵使你血统并不纯粹,只要沾了那么丁点的边,我也能让你恢复如初。”
妖王并非好心,只是看戏而已。他明知云雷不可能放任自己走了邪路,还是将他抓了去日日折磨。在他面前屠杀无辜,是为击溃他的心智;将他略有恢复的武骨彻底毁去是为断他后路。独独不阻拦他经脉的恢复,却日日在他体内注入妖力,刺激他体内的妖性复苏。
体内淤血呕出了一口又一口,常人这般吐血早就血尽而亡了,云雷却觉得随着黑血的吐出他的嗓音在一天一天的恢复。妖力渐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