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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娘娘请回吧,陛下今晚不见任何人。”
“李公公!”白馨儿的贴身侍女紫欢忍不住拉长了脸,声音尖刻的质问道,“你真的亲口禀告陛下,娘娘是为了要事求见陛下的么?”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李顺赶忙弯膝跪倒于地,叩首道,“陛下有过旨意,扶苏公子的寝宫之内除了陛下本人之外,不许任何人踏足。奴才回禀时已强调娘娘是为要事求见,不过陛下并未回心转意。”
原来还有这样一道旨意。白馨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难为你了。”她抬手示意,“快起来吧。既如此,本宫就不进去了。你把这本奏折交给陛下,就说我在坤宁宫恭候。事关国家社稷,请陛下务必在方便时前来一唔。”
“是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李顺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奏折。
白馨儿抬眸又看了那朱门紧闭的华美宫室一眼,转过身去扶着紫欢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
“真是个妖孽!”紫欢鼻子里哼了一声,忍不住骂出来,“夜夜缠着陛下不算,连午膳晚膳时分也不容人说句话儿。娘娘才是三宫六院的正经主子,他个以色侍人的男宠算什么东西!”
白馨儿微垂着脸,迈着从容的步子在后宫的石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仍是仪态万方的雍容。
“小欢,不要这样说话。”她轻声警告自己的侍女,“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紫欢委委屈屈答了声“是”,忍不住问道:“见不到陛下的话,娘娘可还要再见礼王谢相他们么?”
白馨儿从容道:“总会见到的,且稍安勿躁吧。”
紫欢自小跟在主子身边,最最佩服她的就是这一点,性格温婉柔约,但遇到事情却又能镇定从容不骄不躁,比多少男人都强。
心里不由叹了一声。本想着主子嫁给了一位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如意郎君,而大婚之后两人确也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是人人都称羡的一双璧人,却如何半路杀出个陈咬金来。
都怪那个扶苏!
不是他,主子怎会落得这般夜夜空闺孤枕寂寞?如今连见陛下一面都难如登天。
难怪人都说,那扶苏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谁要是被他缠上,真是三魂少了七魄,整天整夜都想着与他厮混,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陛下也真是的。紫欢心里真正是不明白,一个好生生的君王,放着如花似玉的正经王后不理,一天到晚就待在一个男宠的寝宫里半步不离,就算身体吃得消,他也不顾顾自己的脸面,难道不知道外面大臣们都在怎么议论么!
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已回到了坤宁宫中。
紫欢为主子换了衣服,出去唤人传晚膳。]
回来时发现白馨儿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娇美的面容上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娘娘!”紫欢吓了一跳,极少见主子这幅模样。
白馨儿用手捂住眼睛,把身子偏转过去不想让人看见,却有抑制不住的眼泪不停的从指缝中泌出。
紫欢深知主子脾性,赶忙回身把闲人都撵出内室,将宫门关好。
白馨儿终于低泣出声。
多少日子以来的隐忍委屈,都在这一哭中宣泄而出。
紫欢知她心中之苦,在一旁也不好劝,只是陪着一起落泪罢了。
过了很久,白馨儿的哭声才慢慢止住了。
紫欢忙递过一块绢帕哽咽着劝她:“娘娘别伤心了,小心别哭坏了身子。”
白馨儿怔了一怔,又流泪道:“我若病了,也不知他会不会来看一眼。”
紫欢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不由更觉得伤心,眼泪流个不停:“娘娘别说这样的话,陛下一向对娘娘恩宠有加,怎会弃娘娘于不顾呢?”
白馨儿闻言又怔了一怔。
是啊,她是他的发妻,他的王后,他怎会真的弃她于不顾呢?
他不会的。白馨儿握紧了手。半月前她生日,他还为她请了旧时吴宫的命妇亲朋举办庆祝的晚宴,他为她挑选了名贵的礼物相赠,他对她一向慷慨而周到,他确实是把她当做自己的王后来对待。
只不过
眼泪簌簌而落。
只不过与另一个人比起来,她在他眼里,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王后罢了。
想到此,白馨儿悲从中来,泪水汩汩而落,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门外突然有人禀告:“娘娘,霍夫人求见。”]
白馨儿赶忙擦干眼泪,对镜看了一眼,双眸红肿却哪里能够见人。
然而这霍氏乃二哥白承业的王后,她的二嫂,之前她待字闺中时两人时有往来,算得上是闺中良伴。
“快请她进来。”白馨儿并未犹豫便如此吩咐。
霍氏一见了白馨儿倒是吓了一跳。素知她这小姑子人生得看似柔弱,内里却刚强有主见的很,做事也圆融缜密,难得会在人前显示仓皇慌乱的模样,更少有如此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