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又不打算把它传扬出去,不等于是白费功夫一场?……可是他就是改不了这习惯。
他那看见植物,便忍不住要钻研的、永无止尽的好奇心,驱策着他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搜罗这山谷内的奇珍异草——天知道这儿简直是大自然的药草宝库,哪怕他研究了十年、二十年,恐怕也研究不完这成千上万种类的草药。
最后他以”起码可以打发一点时间“为由,自己说服自己,自己纵容自己,继续这”枉作白工“的摘药、研究、分析行为。
然而,白费不白费,上天自有巧妙安排,他万万没想到在七、八年后,自己的研究竟以另一种形式传扬到天下,广为人知。
赤脚走回了离猎场半里之外,一处位在峭壁上方、透气凉爽的大岩洞,就是他春夏两季的居所。
说是”家“,其实里面原始的模样和兽巢几乎没两样,数张铺在干草堆上的羊皮就是他的床,挂在绳索上的几件手工皮衣裤就是他的衣,一块叠高的大石板,就是他的桌。
简陋归简陋,住久了,舒适的程度,绝不亚于过去皇帝派给他住的豪华大宅邸。更棒的是,这儿没有亦步亦趋,等着听他指示的成群奴仆,没有那种无时无刻都被监视的压迫感。
而且住在这儿有一个极为方便的好处——保证踏遍天下无觅处。
他将竹篓搁在大桌上,解开腰间的猎物袋。旭日初升他就前往摘采,忙了一整个上午,满身汗水淋漓,他要去泡泡水、洗净身子。
他不打算砍柴烧水,也不打算准备净身的盆子,他的打算很简单。出了岩洞,走了不到十步就是悬崖峭壁边。由此往下俯瞰,可见到底下是清澈无比、几可见底的火山口湖——这就是他的天然澡盆。
裤子一脱,纵身一跳,宛如一道流星般坠入了湖心,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噗哗……“
当水面出现徐缓的波纹,渐渐恢复了平静时,男人再度破水而出,大大地吐出了一口水。
痛快!他甩着脑袋、甩着脸上的水珠,正想再度钻入水中痛快地往返岸边游个几趟时,一根自水底下延伸到岸边某棵大树枝干上的绳索,蓦地被拉动,巨大、边缘锐利仿佛刀般的树叶,被扯得沙沙作响。
这代表,他有访客上门了。
浓眉底下的双瞳炯亮,唇畔闪过了一丝笑意。
打自五年前”他“出现在这世外仙境又离开后,每一回他都以为那一次会是”他“最后一趟的造访,可是每一次自己都”错了“ 。
”啧,好一个烦人的家伙。“
假使不是他口吻里充满了喜悦之情,这句抱怨的话,听来会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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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下,是另一个天地。
在那儿时间仿佛不再具有意义,眼前所见的一切形体,变得扭曲而不真切,水在身子四周流动,却无法透过双眼看见。可是这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透明感,竟不可思议地让人安心。
仁永逢第一次学会潜入水里时,就被水中的”景色“震慑住。翻身仰躺在水面底下,张开双眼的话……连早己习惯的天空也宛如镶上珠宝般,闪闪发亮。如果自己是鱼儿,就可以住在这水里,再也不必上岸、回到纷纷攘攘的地面过日子了。
可惜他不是鱼儿,终究得上岸。仁永逢循着水流,拼命地向前划动手脚,就在一口气即将用尽,他也来到了水流最为湍急之处——一个隐没在水面下的天然石孔,不停地将物体卷入其中,也包括了他。
搭上这一股强chao之后,他只需随波逐流,自然会被带往”那个人“身边。
突如其来的,四周急遽陷入黑暗……惧怕黑暗的仁永逢,心中虽有准备,虽然尚可压抑恐慌,但长年所作的噩梦已经在角落蠢蠢欲动,威胁着要吞噬他。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幸好,预期降临的光明,并未爽约地迎接他的到来。他迫不及待地踢着腿,往水面上、往那片流动的高空、往闪烁着粼粼波光的天顶盖而去。
就在他伸出的手,即将触及水面之际,一股惊人的力道缠上他的双脚。
——什么?
该不会是被湖底生长茂密的海草缠住脚了吧?
脑子才晃过这念头,那”海草“竟然由底下盘据上来,若不是这儿是”湖“ 不是”海“,仁永逢一定会将海草更正为八爪章鱼。要不,天底下哪来这么”活生生“又”爱吃豆腐“的海草呀?
不行。胸口里的”气“所剩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淹死的。仁永逢使出最后的吃nai力气,我踹我踹我踹踹踹地,想将缠绕着自己下半身的”海草“给踹回湖底,踹到”它“永世不得超生。
孰料,本该软溜shi滑的海草,倒是颇耐”踹“,踹下去的感触还挺硬邦邦的,挺壮硕的,而且还会发出闷哼。
——杀千刀的!淳宇浪,你想害死我吗?
用最后的最后一丁点气,仁永逢回头一瞪。
这时漂浮的”海草“一整个爬上了他的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