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发亮,目不转睛地描摹周焰的轮廓。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气息纠缠,无声地开始接吻。是那种没有欲望的吻,全是爱情,是互相依存,是耳鬓厮磨,是伤心,是治愈。
“他跟你说了什么?”周焰低声问。
“他说你会保护我,爱我,相信我,让我放心吧。”罗望舒抚摸着周焰的胸口,鼻息离他很近,“但是有一天你要在我这受了委屈,他就不乐意了。我跟他说,我一辈子不让他受委屈,我让他也放心吧。”
明明完全没有的对话,周焰眼中噙着点笑,却没有戳破。他取暖一般用力抱住罗望舒,声音从胸口沉闷地传入他耳中:“望舒,谢谢你在。”
贴着周焰的胸口,罗望舒也有点被煽动,对他说:“说的什么话,我当然回来。”
“不。”周焰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我是说,谢谢你在。”
这回罗望舒在黑暗中看了他更久,轻声回答:“嗯,也谢谢你在。”
转天一早,罗望舒回了潘多拉港。
再不舍,再想留下,也得回去。两人都有各自要独立面对的东西。不过从他回去起,两人的视频通话就逐渐频繁起来。
罗望舒请求休职一周,在医疗基地照顾叶芸,处理罗家大小麻烦的收尾。周焰也暂时不回上帝之眼,在雪龙港陪周父,也处理亚父的后事。两人偶尔回到家,都挺疲惫,但都期待睡前联络的这段时间。有时候中午罗望舒会打给他,总要避开叶芸;周焰偶尔会在早上打过来,也是趁周父出门时。
“比我们谈恋爱时更像谈恋爱。”罗望舒有一次说,“还是那种被禁止的恋爱。”
周焰沉yin:“那么为什么我们要避开他们?”
“因为叶女士是你的上级,而你父亲……他还需要一段时间。”
又是新的一年。
最冷的冬天过去后,潘多拉港的晴天多起来,雪龙港的雪也少了。两人从年底分开起,保持着每个月见两三次的频率,直到一月份。
这段时间里,周焰陆陆续续将亚父房间里的东西都整理好,运回家,存放起来。
因为担心周父睹物思情,还将东西打包放到了地下室。即使如此,只剩下一个空掉的房间,周父却依旧时不时去亚父的住所呆一段时间。莳花,发呆,在阳台上看雪。
周焰担心父亲的情况,好几次下着雪,将他从那个已经空了的房间里领回来。他也咨询过心理医生,担心父亲会像当年一样,再度难以走出Yin霾。
然而有天周焰去接他时,他像往常捏着脖子站起身,关上阳台的门,忽然说:“咱们搬家吧。”
“刚才你说什么?”周焰停下动作,害怕听错。
“我说,咱们搬家吧。”父亲站在阳台玻璃前,望着曾经亚父每天看的风景,口吻随和,“咱们的房子,你不是一直嫌旧吗?还有这里的冬天太冷了,对身体也不好。”
周焰深深地望着父亲。
“所以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吧,最好离你近。”周父转身向他走来,“潘多拉港很好。”
周焰上前拥抱了他。
他听到他低声说:“该往前看了。”
一月底,冰川解冻,万物生长。
罗望舒能感觉自己再次躁动不安起来。二月份的发情期,是最让他担心的。在解决发情期这一点上,他没有太多担心。但今年情况特殊。
周焰在雪龙港,住在家里,而叶芸的身体暂时调理好,也准备搬回罗家住。而二月份的发情期长达七八天,不管是他去周焰那,还是周焰来他这,都不合适。想来想去,他决定大不了开个房过发情期。就算环境有点陌生,让他有点没安全感,也是眼下最稳妥的解决方式了。
到了晚上,罗望舒去万象海口走动,买点东西。
走到一半时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他加快脚步,同时不动声色地摸到腰间的刀片,在一个转角处猛地转身,刀片送上来人的咽喉。
而下个瞬间刀片就飞了,他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也有他熟悉的气息。罗望舒几乎不可置信,直到被抱着抵到墙上亲吻,他才唔唔地抗议起来。
大概嫌他不老实,对方又把他往上托了托,罗望舒脚尖踮起,一条腿不得已屈膝蹭在对方腰间。然后来回蹬的脚腕就被握住了,两指顺着他的脚踝骨,膝窝,到大腿根。
某种遥远的记忆忽然就苏醒了。
罗望舒推开对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周焰又亲他一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想给我个惊喜?”
“想突然吻你,像刚才那样。”周焰说。
罗望舒想起刚才他两指抚摸的方式,耳朵有些发烫:“你刚才的动作……”
“还记得呢?”周焰抵着他轻笑。
罗望舒当然记得。当时在他家,周焰被他反复撩拨,当时也不知是真动怒,想吓吓他,还是情不自禁,将他抵到墙上,从裤管中抚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