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说话了。
祁遇白会忘了自己吗?会记不起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吗?会不会身体慢慢好起来,记忆里却像没有自己这个人一样,张口询问林南是谁。
他呼吸滞涩,脑中的神经嗡嗡作响。
原以为终于要雨过天晴,谁知又要面对一切归零的可能。
章弘看见他的样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不忍。
“你先不要慌,只是有可能,不一定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会儿你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多跟他说说话,也许能起到一些潜移默化的作用。”
“好……”
林南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到了医院,章弘将他引给一位女医生,嘱咐了几句后便要离开,还说自己家里有事,不能送他回去,让他自己打车。
林南顾不上奇怪,跟着大夫来到陌生的楼层,在一间单人病房前停下了脚步。
“祁总就在里面。”
女医生戴着口罩,眼神看起来十分和蔼,“墙上有呼唤铃,万一要是有什么状况你就叫我,我今晚值班。”
“谢谢医生。”
林南手放在门把上刚要进去,忽然又想起来回头问了一句:“请问我今晚可以待多久?”
“这个……”
医生的业务似乎不是非常熟练,“多待一会儿没关系,到时间了我来叫你。”
林南心事重重地道了声谢,终于迫不及待地推门走进了病房。
咔嗒——
门应声合上。
祁家对祁遇白仍旧是很上心的。
眼前这间病房宽敞干净,在林南见过的所有病房里几乎可以称作豪华。墙面有电视,对侧有沙发,四扇透亮的窗户,走近还能瞧见天边一轮皎月;一张宽大的病床,床上用品应该是祁家人特意送来的;床头抽屉上几株马蹄莲插在茶色细口花瓶中,洁白而雅致。
呼吸机已经撤走了,祁遇白的脸色也红润许多。虽然身上仍然有许多检测设备,但好歹看起来不再那么让人害怕担心。林南走近床边,坐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圆凳上,双眼片刻不离眼前的人。
两天没见,他心里已经被思念填满。
“我来了。”
他轻声打了个招呼。
祁遇白胸腔缓慢起伏,呼吸均匀绵长,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身上的被子松松地盖到肩下,一只手露在外面。
林南伸手把他的左手藏进被子里,又不放心似地替他掖了掖,随后才慢慢跟他聊起了天。
“不是都好转了吗,怎么还是一直睡着?”
眼前的人睫毛颤动了一下,可惜林南没看见。
“你知不知道,你的情况又变差了。”他停下缓了缓,做了一个深呼吸,“章弘说,再这样下去,即使完全清醒过来你也有可能会忘了我。可是你不会的,对吧。”
他两手探在被子下轻轻握住了祁遇白的手掌,“你不会忘了我的对吗?”
祁遇白仍旧呼吸平稳,没给他丝毫回应。
“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林南垂眼望着床边低声问,“是不是你也不确定……”
曾经会梦见他的祁遇白,有一天会不会再也梦不见他。想起在酒店初次见面时落在自己身上那道陌生的眼神,林南的手指尖害怕似的轻轻颤了颤。
他抬头望向祁遇白深邃的五官,感觉此刻就像是在柏海一样,眼前的人只是懒得跟他说话,一边闭着眼睛听,一边随意地应付两句。
他想自己一定得说点儿什么,激起祁遇白回复他的兴趣,不能让这个耐心有限的人太快睡着。想来想去,只有一件事是祁遇白还不知道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林南说。
“当时你在停车场救了我以后,我回去找过你,可惜没有找到。我问过停车场的工作人员,也想过别的办法,但是你好像就只是在那儿突然地出现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我又没有你的照片,只能凭记忆形容你的长相。”
他说的别的办法,是指连续几个晚上同一时间回到那个停车场,用最笨的办法,等。
“我还记得那几天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请问你周三的晚上有没有见过一个穿西服、很英俊的男人,领带是深蓝色的,鼻子很挺,个子比我要高一些。’”
这就是他对那个晚上的祁遇白全部的印象了。
“形容得太模糊了是不是?所以不管我问谁都没有结果。过了一个多星期,在我几乎就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娱乐新闻里见到你,虽然是因为你跟别的明星的绯闻……”
他苦涩地笑了一下,“但我还是好开心,在我忘记你的长相之前,终于让我知道了你是谁。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暗示我不要放弃你,只要我一直记得你的模样,一直记得你救我的场景,总有一天我会再见到你的。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或许你也会认识我,会知道我的名字,记得我的长相,创造一些属于我们的回忆。”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