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正好。”
中正平和的低沉男音,富有磁性、十分悦耳。宽厚雄武的挺拔身姿,仿若劲松尽显风骨,又似铁壁带来绝对的沉稳与安全。昂然而立的高大男子,立于空旷破旧的大殿中央,似笑非笑、轻扬着下巴打量着这批不速之客。
炎碧宸浑身都在颤抖。他竭尽全力,也只是堪堪将怀里的男人放下来,交托给身后的星芒照顾。然后迈出了半步,却再也无法向前。
前一秒还闪现在记忆中的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用那他几乎以为被自己遗忘的声音说着话。这不是梦境,也非术法的残影,而是真实的血rou才会有的力度和鲜活
“父、父亲?!!”
炎碧宸下意识地朝前伸出手去,伸到一半又猛然地停了下来。他止步在入口处,不敢再挪动一下,生怕这真的只是个梦境。
星芒和奎煋彼此对看一眼,眼中的愕然慢慢落了下来。没有什么比炎主这一句“父亲”更有力的证据了。他们没有错认,那和那安靖灏战斗的另一股力量的归属,正是眼前的男人——上代炎主炎翊庭。
“他不是你的父亲。”
一个微弱却平稳的声音在炎翊庭的背后悠悠响起。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炎碧宸身后窜过,向大殿一角奔去:“家主?您受伤了?!”
“闭嘴。”
Yin影里的人扶着奎煋颤巍巍地起身,浓郁的血腥味因为他的动作而直直扑入他人鼻中。然而众人还未看清,奎煋已从空间护腕中拿出一件黑色大氅将那人罩了进去。其他护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炎碧宸身后,一半防备着殿中高大的男人,迅速冲出,相互掩护着将那安靖灏护在了中间。
从Yin影中走到昏暗光线下的男人裸露在外的地方满是狼狈与脏污。垂落的银色长发凌乱不堪,白色的衣衫下摆被血染成了刺目的红,一贯莹白如玉、完美无暇的脖颈和脸颊上沾落点点红迹,与眉间三点朱红交相映错,本应是战败的颓废与破败,映着那俊美迫人的美貌,却有种诡异的魅惑与艳丽。
炎部部主一向都是清清冷冷、高高在上,一身白衣一头银发是他万年不变的标志。身为魔族第一战力,那安靖灏只要出手,便是战局的定点。近千年来,无数的胜利之下,他的下属几乎忘了,这只魔其实也是血rou之躯,他的血也是红色的。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暗红的血不断地滴下,汇成一支支细小的溪流,从那安靖灏脚下向外流去。黑发的高大男人收回自己盯着血泊的视线,愉悦地轻笑了声,手一挥再次幻化出舒服的座椅和黑色猎犬,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坐了下去。
“断了一只手还能撑这么久,该说果然不愧是那安部主吗?”
“家主?!!”
护卫们愕然道,因为那安靖灏身上那件大氅,众人只能看到下摆的血,却不清楚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闭嘴,别让我说第二次。”
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就让被重光三言两语弄得心神恍惚的下属一震惧怕:“是。”
“您需要”
奎煋轻声询问,才出口三个字就知道自己多问了,因为对方并未作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炎主,不管您现在看到了什么,请您相信臣下,真正的炎翊庭已经身死魂灭。您眼前的,是我们的敌人——仙界三殿下重光。”
“我知道。”一直僵立原地的炎碧宸终于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向石洞中央,驻足停留在近可攻远可守的位置,眼神复杂地望着视野里的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绷得很紧:“你不是他。我的父亲,可没有你这带面具的变态嗜好。”
“那安部主还真是一点叙旧的时间都不给我们‘父子’俩啊,碧宸。”对着这么快就被揭晓的真实身份,英武的男人闻言挑眉,摊手无奈道:“既然如此”他站起身来,朝着黑发少年的方向蓦地张开手掌,“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眼前一道金光飞窜而过,炎碧宸反应极快地矮身闪躲,却不料男人目标本就不在此,而是被护卫看护着的那安腾权!
金光虽细,力量却极为霸道。试图阻挡的护卫们一触即倒,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的男人被无形的力量抓拢而去,稳稳地落在重光的双臂之间。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待众人再次反应,炎碧宸的余光已扫到重光双指并拢,直直点向那安腾权眉心!
“——腾权!”
情急之下,少年低吼出声,烈焰暴涌而出,像张开的双翅朝重光横扫而去。
仿佛回应着年轻炎主的呼唤,黑色的双眸猛地睁开,与此同时,奔腾冲出的烈火被重光一指随意拨开,击打在旁侧的空地上。
碎石迸裂开来,劈头盖脸砸到黑发少年身上,情急之下,他催动魔灵之力攻击,却是连一点防护都没留给自己。
“月石,是在你的身上吧?”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十分动听,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王者气度,重光微微低头,金色长眸扫向炎碧宸,近乎雕像般完美的面庞冷峻无情,透出几丝无机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