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22 聚会</h1>
谢忝出了火车站,就看到一辆十分拉风的红跑车停在路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他走到正在打电话的沈其增面前打了个响指,下巴朝那打眼的座驾抬了抬:“我的车呢。”
沈其增掀了眼皮看他和江莱一眼,冲着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便挂断了,边给他们打开前面的储物箱边说:“你那地有点远,来不及。再说了,我一大忙人来给你做专职司机,你就乐吧。”
江莱见缝问了句好。沈其增笑眯眯点了点头。
谢忝把江莱的行李箱塞到里面,合上前盖。瞥向副驾驶,回他:“还是拼车啊。”座位上的女人注意到视线对他羞涩一笑,他微点了点头。
沈其增倒也不觉尴尬,无所谓地笑了笑:“顺路。”
谢忝不置一词,示意身旁的江莱跟他上了车。
他见沈其增绕了一圈后直往北开,根本不是回他家的路。谢忝这才知道所谓的顺路是怎么个顺法,他毫无波澜开口:“你这朝哪开呢。”
沈其增见亮了红灯,只好减速停下:“给你接风洗尘啊。”
这是当他瞎,没看到他们在群里商量同学聚会的事情。
“我不是说了,我不参加。”
“之前都没来,你明年就更没时间了。”红灯时间还够长,沈其增又补了几句:“露个脸而已,你再不出来晃晃,哪天他们传你失踪了都不稀奇。”
谢忝当年南下的决定太过突然,走得又是无声无息。弃名校教授头衔不顾,自降身价做竞赛教练,跑去乡下“吃苦”……不管是哪一点都足够令人不解,诸多猜测甚嚣尘上。唏嘘与暗嘲,疑惑与叹息搅作一团,在圈子里很是震荡了一段时间。也就只有他的恩师龚学珍和沈其增知道他不是一时兴起。
近来大家情绪倒淡了,也不再过问。但偶一提起,沈其增还是觉得烦,龚老不敢找,倒是成天sao扰他,便干脆逮了谢忝去说个清楚。
谢忝看了看时间,十一点钟。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江莱。他之前说要见一些人,可不是这些。
小丫头早上被他拎起来吃了早饭,之后就没怎么睡过。皮筋也给弄丢了,头发披散着。出了站直喊冷,此时上了车回暖过来,眼昏昏也兀自强撑。察觉到身旁的视线,江莱坐直了身子,对上谢忝的眼神,轻声问:“老师,怎么了?”
好几种念头在谢忝脑海中转过,思忖着,最后还是觉得带在身边比较好。
“没什么。”有几根头发丝粘在她一边脸颊,他手指微动,终究顾忌着旁人,克制了想伸手替她刮到耳后的欲望,又说:“待会可能有很多人,不用太在意,吃完饭就回去。”
江莱点头。许是到了陌生的地界,惯常对他张牙舞爪的江莱变得十分温顺乖巧。
瞧着瞧着便心念一动,手比脑先行,揉上她的头顶。
江莱的瞌睡虫也被揉跑,她不经意瞄一眼前座,放下心来,手上却不好有什么动作,只好给谢忝一个“老师真是为师不尊”的眼神。
谢忝眼里有些促狭的笑意,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到了饭店,先是在一楼咖啡厅坐了会,陆陆续续齐了人,才往楼上包厢去。
一顿寒暄过后正式落座。
没一会江莱就知道谢忝说的“不用太在意”是什么意思。坐了没几分钟,时不时便有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谢忝身上,后者表情淡淡,猜不透什么想法。
于是便有人拿她开刀:“谢忝啊,听说你这学生进了省队?不错啊!”
谢忝颔首道是,话题就此打开。
大都是老同学,比起喜欢看戏的外人,还是关心居多。倒也不乏老调重弹的,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开了口:“谢忝,要我说,还是趁早上岸的好。”
类似的规劝谢忝已听了不下百次,饶是他心境再平和,也实在是腻味,这就是他一直不来的原因。
那人见谢忝不说话,自顾自说了下去:“不是人人都是龚老,这行南郭先生可太多,资源本就倾斜得厉害,就是再搞几年也搞不出什么名堂来。退一万步讲,你大可以回这边来,情况也要好上百倍。”
一番话说得是满场寂静,几个人同样怀着这种心思的人也附和了几句,想缓和缓和气氛。
谢忝放下了筷子,叫来了服务员。
“麻烦给我个皮筋。”
几个说话的人见谢忝不答有些尴尬,瞧他动作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忝拿手套了皮筋,便叫一心埋头吃饭的江莱背对着他坐好,用手拢了拢头发,皮筋绕了两圈,便给她扎好了马尾,顺手捋了几下。
有人噗嗤笑出声来,说道:“谢忝你这是养了个女儿啊。”
谢忝瞧她吃饭头发不再蹭到碗里,舒了心,答道:“是啊,难养得很,半路上夜里都给你叫醒,给她解惑,不满足了可是睡不了。”
江莱差点被呛。旁人不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