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和眼周的青黑,不敢回想初见时自己是如何喜欢上这么一个人的。
“说吧。”
“离婚。”
“没问题。”
丈夫背身向他,理了理头发,像是不敢相信这顺利。
“然后呢?”萧澄又问冯文昭。
“然后什么?”
“你和谁好上?”
踌躇半晌,冯文昭还是回避了对此问题的直接回答,“亲爱的,很对不起,但阿宁没有我活不下去。”
“滚!”
这次冯文昭不打算再转身了,他知道该走的程序是什么,诉讼、财产分割、无数的烦心劳神,他是得赶紧滚去准备好自己。
本还等着丈夫说些什么,但萧澄只浸在沉默里许久,才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先是接过干燥温暖的毛呢外套,然后是帽子,冯文昭向前走去,女佣又屈膝递来手杖,侯爵这才觉得找回了自己,明知未来全是恶心和烦恼,但此刻他偏要哼起轻快的小调来。
“无所谓,无所谓,无所谓。”他对自己反复念叨。
可这时却有没眼色的仆人来劝他迟些再走,因为灾难性的秋季降雨和乡村分外不佳的路况,“无所谓。”他笑道,还拍了怕仆人的肩膀,随后用余光扫到了仍局促坐在门厅长椅上的林静绵。
冯文昭口中的乐音变成了叹息,他又去看那面镜子,林静绵白嫩幼态的脸和水红的嘴唇没地方可躲,的心思也跟着动了动。的确,他睡过的表弟不止苻宁一个,现在他反而肖想起,当初要是和镜中人更好些,可能根本就没有这滔天烦恼,林静绵的亲爹是伯爵,家中资财也算富足,哪怕伯爵对他有些看不上,但总归不似苻宁父亲那般强硬,冯文昭反思起来,为什么当年就是对苻宁爱得死去活来呢?现在也是,只要他愿意,随意可以将人抛弃。
“我就是没办法。”他确认了这点,“但也无所谓。”
女仆在他的授意下为林静绵端来暖热的姜茶,“谢谢您......”始终低着头,杯中的热气升腾上来,仿佛在他脸前蒙上白纱,冯文昭忘了自己当时说过什么情话,反正就是在冬天壁炉汹汹的热焰跟前,他把林静绵给办了,“好多年了,再见到你真高兴。”冯文昭自己端起杯盏,享受着茶水的暖热,有一搭没一搭地撩逗,林静绵的丈夫,现在替海军官卖军火的桓维霖他也早认识,原来在公学里,这年岁还小便以霸凌他为乐,冯文昭要是不逃掉剑术课,就必定躲不过一顿毒打,“绵绵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惹人疼......”为着多种原因,冯文昭对摆出极温柔的态度,经过苻宁的折磨,他愿意给自己找口甜的吃。
林静绵更不敢抬头了,双手死握住茶杯,大腿也紧并着夹住,和被猫堵住的老鼠别无二致,不管冯文昭跟他说什么都不敢应答。
“表哥.......您,您也对萧澄好点吧。”
本来都要把人拥揽入怀玩弄,可林静绵的话根本就是在泼冷水,冯文昭略微收敛了些,心头不知为何又泛起难受,来这里和萧澄摊牌之前,他浑浑噩噩地和苻宁做爱,将压住完整得做了标记,现在他盘算着,就是再玩林静绵一回也不算难,只是冯文昭实在得和自己身心的疲倦妥协了,加上听得对方说起萧澄,更觉得再也坐不住。
他祝他有愉快的一天,而后自己哼起再难成曲的乱调,朝门外的滂沱大雨走去。
苻宁心情好起来后才允许他继续活命。
“你爱我吗?”
虽然不明白表弟在珠宝店门前问这个意欲何为,冯文昭只好挽住的手,用自己能有的最深情的样子,说出最能讨人开心的话来。
积水被太阳光蒸发时带出许多酸怪的味道,店门口应侍向两人鞠躬时,又有风信子和油桃的香气迎面飘来,冯文昭多少有些感官错乱,开旷的街道上报童在大声吆喝,店里另一夫人正捻起一只叶片状的橄榄石耳环凑到腮边相看,她怀里绒白的狗还不到碗口大,狗扭过头看了几眼,对他叫了三声。
四面棱棱皆是明镜,灯光环出无数重去,在他们落座后,口感酸甜的气泡酒被端上来,“我们想看戒指。”冯文昭为了自己偏头疼决意滴酒不沾,直接地向店员开了口,“订婚戒指。”苻宁正抿着酒液和别人的小狗遥隔着逗玩,听表哥说是订婚戒指立马脸色不善。
“婚戒我们不用市卖的,到时候你自己选宝石和图样订做......”
“好啊。”听了解释,苻宁才算是没有发作,冯文昭本想拉过表弟的手,但却被自己掌心细薄的那层汗搞得心烦,之后表弟试戴每一枚戒指时,他都只管夸赞,苻宁的手的确纤美,柔软得像没有骨头,练琴练上半个钟头都会觉着累,在什么也不懂时,冯文昭就哄着他用这双手为自己纾解,这会对面的自己在镜子里层层排开,侯爵趁苻宁挑选的空档盯住他们,“你喜欢这个吗?”表弟舒展开手指问起他来。
“猫眼石的?很配你......”
听着这么说,苻宁却轻哼一声,直接摘下了戒指,“我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