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特地在魏承毅要来的时候,把769的手改成前铐,只是为了方便他到时侯自己解开而已。”他撇撇嘴,“可769当时望着我的那个眼神啊,欸呦喂,真可怜!我都不忍心伤他粉丝的心,真人可和想象中的差得远了。”
“可是没办法,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费了一通力气演戏,连刀都送到他手里了。要是769压根没出手,我不是白忙活一场了吗?”
卷毛摇着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敲着桌子:“喂!喂?给我看看我终端录的投影好不好?769他到底动没动手啊!”
我的呼吸变得不顺畅,光线似乎太过刺眼了。
投影又截取了一段卷毛终端在车厢录着的我,我在画面里正勒着胖子解锁。
“够了。”我垂下眼,低声说着。我开始耳鸣,浑身打着哆嗦,有些睁不开眼睛。
路勋停止了投影:“从始至终,只有你是诱饵,你也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混着耳鸣,这句话和着卷毛的笑声在我耳边无限循环。为什么要对我说很抱歉?我晃着头,几乎甩不掉眼前的白光和一簇一簇的头痛。
我忽然侧过头望着路勋,不可抑制地扬起音调:“我说,够了!”
我大口喘着气:“路勋,你很可怜我吗?所以才屡次救我?!换做其他犯人,你也会帮着挡枪吗?”我的嗓子变得无比干涩,“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怜?!”
身后的人似乎下意识地握紧了我右肩胛骨的伤口,这让我反而清醒了一些。我咬着牙仍是直直挺着,望着路勋。
路勋直视着我,没有说话。眩晕中,我似乎看到时间凝固在空中。
刚刚的话一说出口,我立即便后悔了。问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不是早就习惯了不解释不抱希望,不会做白费力气的事吗?为什么总是在路勋面前变得情绪化?
无数的声音在我脑内轰鸣,我好像忽然失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先垂下了头。
有人扒开我的眼睑,拿光照射着,我微微回过神。发现自己戴上了氧气面罩,四肢铐在急救床上正被拉着移动。
我在人影的缝隙中看到黑色的天空。原来在上城区的海边,夜晚是可以看得见银河的。
我忽然想起魏承毅说的流星。
这片星空如此浩瀚,一个人存在于世,也许真的只如一瞬流星。如果能被另一个人望见,似乎已经足够幸运了。独自坠落,燃烧殆尽,这才是万亿颗星星的常态吧。
我尽量睁着眼睛,不想错过这么澄澈的星空。
耳边好像有人对我说:“那一瞬间,我只是觉得白修不应该就这么死了。”
我看清了眼前的人,路勋拉着救护车的车门:“你和下城区的人不一样,总是很有趣。看着你,就好像看着怎么也烧不尽的野草。”
“应该说,白修,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看着他合上车门,不确定这是不是急救的效果。
心跳似乎不受控制地一声又一声渐强,心脏泵出的血ye好像忽然有了热度,这股灼热满溢着,几乎要撞破我的胸腔。
那么巧,这世上有人望见我了吗?
第24章
我好像站在舞台上,四周漆黑一片。一束白光忽然打下,我看清了光下的人。
竟然是路勋。
他的手脚都被扣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沾着血污的领带松散地系着。白衬衫敞着,衬衫胸口处还留有乌黑的痕迹,。
路勋目光沉沉:“769,来,解开我。”
我清晰地看到路勋下颌的汗水滑落,顺着他的喉结滑向锁骨。胸腹的肌rou如同雕塑一样细腻紧致,在汗水下泛着些微的光亮,我似乎能感受到那之下的力量和热度。
我像受到蛊惑一般,向他走去。
身侧忽然响起魏承毅的笑声:“自欺欺人的家伙!我有很多钱,你呢?一辈子在棺材里又有什么用?装什么赎罪?!”
我沉声道:“闭嘴。”
魏承毅仍在哈哈笑着,反复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向着笑声走去,魏承毅却早已不见踪影。我紧紧握着拳头,立在原地。
“769。”
慢慢回过神,我看向路勋。
“啧,769,真可怜呐,任人宰割。你凭什么有那么多粉丝?!”
我回过头,大步迈去,卷毛话还未说完,我已一拳挥向他。卷毛却还是笑着,连同白光一起消失。
喘着气,我看向四周的每一处黑暗。
“过来。”
我望向路勋,看着他,终于慢慢松开拳头,向他走去。
在他身前站定,我俯下身凝视着他。
路勋微微抬眼:“769,解开我。”
我呼出一口气,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抽出他的领带,绑在他眼睛上:“为什么不叫我白修了?”
“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