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直到熟透:鲜亮的颜色、诱人的香气、完美的口味。
他顾不上锅里的菜,他自顾不暇。他向后轻靠在陈要宇的胸膛,他后仰着——两条舌头在狭小的口腔里正面交锋,纠缠不休。魏诺的脚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与其说是不安分,倒不如说有些不甘心。他的手被限制,身体被挑逗地扭动身躯,呼吸跟着变得不再自然,当然要予以还击——试着将陈要宇的双脚撬开。
显然陈要宇并没有那么沉醉其中,锅里的西红柿炒蛋发出滋滋的气泡声,陈要宇腾出一只手关了煤气。“开饭了。”
魏诺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倒好,演了一出收放自如的好戏。
“石头,吃饭了。”魏诺的声音忽上忽下地飘着,引来陈要宇的窃笑。他清了清嗓子,顺便平定了心情。“吃饭了,石头。”
“来了。”
三人入了桌,魏诺给石头夹了个香菇,香菇片厚薄均匀,像是很好吃的样子。
陈要宇给石头倒了饮料,给魏诺倒了酒。
“石头,有什么新年愿望?”
“希望过年之后可以找到一个好学校。”石头如是说,悄悄地推了推魏诺桌上的杯子。
“够了够了。”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听到石头再次提起上学的事,魏诺就知道这孩子还没有完全走出被退学的Yin影。
陈要宇看他一眼,也给自己倒满。“明天就是年三十了,该忙的忙,该疯的疯,一年也就过去了。”
陈要宇说这个话,颇有点举杯的意思。
三人碰了杯,短暂的相聚之后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杯子被送到各自嘴边,饮一杯体会个中滋味。或甜或涩,都埋下肚。
“石头啊,如果要去外面读书,你怕不拍?”
“不怕。有爸爸在呢。”石头的嘴巴吧唧吧唧嚼着,吃得很开心。
“如果爸爸也不在身边呢?”陈要宇问出口,引来魏诺的目光。
“不在身边?”在石头的印象里,和爸爸待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会不在身边?”
“别听你陈叔叔乱说,石头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刘君媛的最后期限时刻围绕着陈要宇,他瞄了一眼时钟,六点整。“是我说错了,我喝一杯。”他灌了自己一杯酒。
“谁要听他乱说。我不当真的。”石头倒是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一想到年夜饭有他爱吃的虾,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好菜,他越发期待明天的到来。
魏诺看着石头,看着陈要宇坐在自己左右手边,喝了一口。透过酒杯看到的画面被拉伸或者扭曲,显得不那么真实。可是魏诺清楚地知道,这就是真实,这就是自己幻想过的,未来的某一天。只是他未曾想过,此刻构成这副幸福画面的第三人,是他从前就渴望过又不敢奢望的那一个,最初的那一个。
搬家……吗?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魏诺问陈要宇。
“一起啊,当然一起了。我可是净身出户的流浪汉了,你不收留我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恩。”魏诺只是短短地应了一句,心里却想了百十种打算。
“爸爸,净身出户是什么意思?”
“净身出户就是什么都……”
“净身出户就是我放弃一切和你爸爸在一起了!”陈要宇打断魏诺又开始误导石头,还当着他的面在魏诺的脸上亲了一口,“你说你爸爸要不要收留我。”
“要宇,当着石头的面,你干嘛呢。”
“他迟早都要面对的嘛。”
“我才不要,希望你赶快离开我爸爸,拿回一切。这个我们老师教过,叫做‘皆大欢喜’。”
石头的一句“皆大欢喜”触到了陈要宇的内心。但是不是所有故事想要皆大欢喜都有那么容易。
时针指向七点。
魏诺看着陈要宇突然沉默不说话,以为他真听到心里去了。“怎么,嫌我做的菜不好吃了?”
“没有没有。”陈要宇自然地接收魏诺的关心,“手艺好着呢。”
怎么有点心不在焉?平常这种时候陈要宇都会不要脸地说一句,“我就不离开你啦”,“我就赖着你爸爸”这种没羞没躁的话,魏诺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所以感觉稍有不对魏诺就会担心起来。这又让他忍不住猜测和刘君媛在一起时,陈要宇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会耍无赖,还是一本正经地有一句说一句呢?魏诺陷入“想知道”和“与我无关”的矛盾中,索性又喝了一杯。
“给我倒一些。”
“爸爸,我吃饱了。”石头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
“吃饱了?吃饱了看电视去吧。”
魏诺看着石头跳动着的背影,露出别无所求的笑容。
“笑得真好看。”陈要宇用手勾了勾魏诺的下巴。
“吃饭!”魏诺别扭地别开,给陈要宇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蛋。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带石头去哪个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