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几十年后,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与如今的热血沸腾对比,让他更加不愿意看到。
手掌突然被紧紧攥住了,对方的大掌一点点掰开了他险些攥出血印的手掌,陆莫宁愣了下,偏仰头去看,正好对上了赵天戟隐隐噙着笑意的双眸,声音低哑却温柔:“这是好事,别太自责了,这一切都跟你无关。”
陆莫宁竟是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被对方身后灼目的日光晃了下,他竟是觉得对方整个人仿佛都泛着一层金光。
赵天戟被对方这样直勾勾地瞧着,心头一动,突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调侃:“怎么,觉得爷帅的惨绝人寰,让你想要以身相许?”
陆莫宁原本心头涌上的感动瞬间冷凝下来,扯开他的手,冷淡道:“帅没看到,只看到一个邋遢鬼,你这大胡子哪里买的?可真丑。”
赵天戟还没抛出去的得意眼神:“…………”
他瞧着陆莫宁毫不留恋离开的身影,转过头看向还激动的用衣袖抹眼泪的段劲松。
段劲松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循着目光看过去,被赵天戟幽幽的眼神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皇、皇上为何这般看着他?他没做错什么啊?
赵天戟动了动唇,结果发现胡子太多挡住了他好看的唇形,完全无法彰显他的形象,他眼神更幽怨了,看得段劲松身板一抖,默默挡住了眼:没看到没看到,他没看到皇上的目光。
陆莫宁亲自去见了骆钊,骆钊从段劲松口中得知对方的事,拍了拍陆莫宁的肩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随即,看到随即走进来的段劲松,突然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使劲儿抱住了段劲松的小身板,拍了拍段劲松的后背,差点将段劲松给拍吐血了。
“哈哈哈哈,你这小儿终于舍得露面了,得了你的消息,老子跑废了六匹马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赶了过来,终于让老子赶到了,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没想到你这厮离开官场这么久,竟然还管起来这等事了……哈哈哈哈……”
骆钊中气十足爽朗的笑传来,陆莫宁瞧着这一幕,直到他们怕是有话说要叙旧,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只是陆莫宁并未走远,掐着时辰,一炷香贺涉要是变回蛇了,他还要将人提回去。
而另一边,段劲松看到陆莫宁走了出去,想了想,走过去,将门关好了,再抬眼,看向还笑着的骆钊,几年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对方还是满头黑发,如今却已双鬓发白,他们都老了。
骆钊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心头一动,狐疑地盯着他:“你这小儿多年不见,怎得突然这般见外?这般瞧着老子……”
只是随即,就听到一声叹息声。
熟悉的嗓音仿佛穿透了几年前的时光,再次一点点呈现在了骆钊的面前,让他竟是有一种恍惚,他此刻还身居当年先皇在世时的朝堂之上,嬉笑怒骂、恣意畅谈……
他脖子僵硬地慢慢转过头,看向了一直站在角落他并未在意的大胡子高大男子,就看到男子对上他的虎目,熟悉的眉眼,伴随着男子一点点揭开下半张脸的胡髯而露了出来。
骆钊的虎目慢慢睁得像是铜铃,许久之后……突然失控。
陆莫宁本来站得并不远,突然隐约似乎听到了大哭声,粗犷恣意的男子仿佛幼儿一般突然嚎啕大哭,听得陆莫宁一怔,他慢慢转过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怔怔望着天际,半晌,还是没忍住一步步走开了。
坐在州衙的一片空地的石椅上,洪广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大人。”
桑培也无声无息回来了,守在他身后,一字未言。“我没事儿,就是有些感慨。”
若非经历这一遭,若非遇到黑蛇,他根本从未想过,他上一世心目中虽然无能但至少是个仁君的赵帝,原来……竟是一个弑兄篡位、谋害忠良的刽子手。
陆莫宁一直在石椅上坐了一个时辰,竟是还未看到赵天戟回来,皱了眉,这厮是不怕自己蛇身暴露了?
而另一边,骆钊终于平复了心情,单膝跪在地上,直.挺.挺.的:“皇上……是老臣等人瞎了眼,没看清那女干贼的真面目,在皇上甍了之后,竟然还跪请对方继承大统,皇上惩罚老臣吧!老臣等人……太愚不可及!”
若非这几年察觉到不对,本来还以为只是对方如今在那个位置久了,心大了,可未曾想,从一开始……就是对方心太狠,算计了他们。
赵天戟将骆钊扶了起来:“不怪你们,朕何尝又不是愚不可及?将一只白眼狼养在了身边这么多年,是朕对不起你们……是朕害了聂中郎他们……”
骆钊摇头:“皇上,是那女干贼太过狡猾,你护弟心切,哪里会知道对方心存歹意!”
骆钊想到什么,一抹脸,咣当一声再次单膝下跪:“皇上,如今既然你还在世,老臣愿意再为马前锋,第一个冲进京城去砍了那狗贼的头颅给皇上献上第一滴血!这大赵的江山都是皇上您亲手打下来的,如今不过是再打一遍……”
赵天戟愣了下,他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