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干干脆脆。
我看向父亲,不禁想起往日的他,生动的回忆与此时的他形成巨大的对比,犹如巨浪般要将此时我如浮萍似的的意识冲打、淹没。
我忍不住再次别过脸,看向母亲,问她有没有吃早饭以转移我的注意。听她说没什么胃口后我知道她并没有吃,于是往厨房走去。
宋望拉住了我,让我去坐着休息,他去忙。
我慢慢的摇了摇头,说今天事会很多,总不能一直这样着。然后让他问问母亲接下来怎么办,我去给她弄点吃的。
父亲将母亲托付于我们,而母亲现在情绪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更不能让她太累着。
我进了厨房,开始热牛nai并找吃的东西。
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垃圾筐,那一个个散乱的小药瓶子在垃圾的最上面不停招摇的提醒着我现实。
先让宋望把垃圾扔了吧……
我走过去,准备将垃圾袋从筐上取下来扎好。
那碍眼的小瓶子下面,是一片片整齐的小碎纸。
与之前是同样纸质样式的信纸,上面带着支离破碎的文字。
我莫名的想起父亲处理废纸或写错东西的纸张时总喜欢把纸张撕成整齐的大小相同的碎块。
是写的不好所以撕了么……?
我盯着那纸片半天,双眼发疼,半晌,才伸手拿走那些瓶子,将那上面的碎纸小心翼翼的一片片的捏出来。
不论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这是他写的东西,哪怕是一两片,也是再无法得到的了。
我看到一些碎片上那熟悉的笔画字迹,想起我小时候他乐呵呵教我写字的场景。我一边用袖子蹭着眼泪一边去捡,以免晕花了上面的字。
它对我来说,是无价的。
我生怕漏了一片,于是将底下的垃圾也翻了翻,在确定没有了后洗了手,找了个干净的小塑料袋,将纸片装了进去,扎好袋子。
就在我在厨房忙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走出厨房。宋望正往门口走去,声音干哑的问:“哪位?”
门外没有声音。他从防盗门猫眼看了眼便有些诧异的立刻开了门。
是我公公。
他来的似乎很急促,有些气喘吁吁。我这时才隐约想起在出门前宋望似乎是给那边打电话说了一声,因为我们今天本是打算要过去的。
宋望往公公身后看了下,然后让挪开地方让他进来,低声问:“我妈呢?怎么就你一个?”
公公却像没听见似的,木然的站在那,也没有进来,只是有些恍然的盯着父亲的方向,一言不发。
母亲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红肿的眼睛看着他,目光里是无声的悲痛。
我走了过去,声音有些打颤的唤道:“爸爸,进来吧……”
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很久,才往父亲的方向,一步一步,缓缓走去。
艰辛的像在长途跋涉后的筋疲力尽,我甚至怕他下一秒会摔倒。宋望想去扶他,但被他无力却果断的挥开了。
他最终靠着自己一步步的撑了过去,站在父亲身边,望着他的脸,像是怕惊扰着他、却又如再没有了力气去支撑般,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他嘴唇紧紧的抿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父亲的手拉住;红着眼眶,轻颤着抚上那已毫无血色的脸,泪水顿时聚集眼中。
他死死着咬着已经发白的嘴唇,在眼泪掉落前低下了头。在全身剧烈的颤抖下,他埋着头,渐渐的弯下了身子,手从父亲脸上慢慢的无力滑下。
但他的另一只手却依然拉着父亲,且攥的更紧了。
虽然他对父亲的这一系列动作让我感到有些别扭,但更为深刻鲜明的是他山崩地裂般的痛苦好像,只是看着就觉得胸口要爆炸似的不断的膨胀,快要窒息而亡。
而母亲,正用通红shi润的眼望着他们,除了分明的悲伤,更多的是恍然与复杂。
——我们都觉得别扭怪异。
尽管如此,我们却谁都没有做声。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公公和父亲关系很好了。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见的公公了,但父亲说是我三岁的时候,而我就从那会儿起喊他“干爸”,一直喊到我和他的儿子,宋望,结了婚,改喊他“爸爸”。
我和宋望从见面到结婚几乎就是他一手撮合的,最开始甚至带有那么几分强迫。
我只记得从我有印象那会儿,他就偶尔会来找父亲,带着宋望,让宋望和我一块玩,还常常笑着问我:“要不要做我们家媳妇啊?”
遇到这种问题我总会很不知所措的看向父亲,这时父亲就会对我笑笑,温和的说:“去和宋望玩吧。”
这时我就会被小我一岁多的宋望乐乐呵呵的拉走,然后就听见身后公公对父亲说:“以后让释然嫁过来吧。”声音温和。而父亲的回答则一直是平静的“等她长大了自己看”。
小时候也不在意那么多,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