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年幼,不宜深秋时节上路,要是路上受了颠簸生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姜源很想分辨,他们带着小鱼来西川时,他也就两三个月,跟现在的小虾差不多大,还不是生龙活虎就过来了,一路Jing神得很。
可他想了想,又把话咽了下去,还是那会儿年轻不懂事,凡事自信得很,亏得小鱼身体好能折腾,一路顺顺利利过来了,没出什么意外。
如今再让姜源带着孩子冒险,他是不愿意的,不就是和君律分开的时间要延长了吗,他就不信回去的时候后宫还能有别人。
事实上,还真有不长眼的给君律上过折子,说后宫空虚不好看,既然皇后殿下不在,不如先纳两个嫔妃君侍在身边伺候,没得叫皇帝独守空枕的道理。
不用说,折子肯定是被君律打回去了。那些人哪是关心他有没有人可以睡,分明是想往宫里塞人才是真的。可他一向论功行赏,有功的朝上就赏过了,和后宫能有什么关系。
不仅如此,君律还把前朝的成祖皇帝搬出来了,他老人家就只有一个皇后,妨碍他成盛世明君了吗。再说了,太子已经立了,二皇子也生了,他的后宫用不着人多话。
新朝开国的第一个新年,国宴摆得非常热闹,家宴就显得比较冷清了,只有皇帝父子和昭阳王夫妇小聚了聚。
从宫里出来,谢王妃问君澜,君律是不是想效仿成祖皇帝了,独尊中宫虚置六宫。
君澜笑着说,是又何妨,这对姜源是好事,对君律更是好事。
谢王妃挑了挑眉,神色略显不解,君律不立后宫对姜源自然是好事了,可对他自己,为什么算是更好。
“永安王和长宁王可还在江南呢。”君澜意味深长地说道。
在大衍皇朝,三家异姓王的利益是相同的,绝对的同气连枝同仇敌忾。可君律取代了卫氏皇室,一切就变得有点不同了,昭阳王府从异姓王变成宗室了。
“怎么被你说得阿律在利用阿源似的?”谢王妃微微蹙起眉头。
“虽然没有外人,可王妃也要记得改口哦。”君澜淡然一笑,从容道:“怎么能算利用,是陛下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是他的做法,恰好是永安王最满意的,两全其美多好的事。”
谢王妃闻言释然,专情是君家的传统,他们家的规矩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样的规矩对皇家不适宜,以后肯定得改,帝王家的子嗣等不起,可在谢王妃看来,君律完全是可以墨守成规的。
送别昭阳王夫妇,君雪留在宣室殿不肯走。皇宫实在太大了,就住着他和爹爹两个人,简直是空旷到可怕。之前君律出征去了,君雪死活不让卫央走,非让他在宫里陪着自己住。
卫央不是很情愿,他说想回朱崖郡了,但看君雪真的是很怕,又心软地留下来陪他了。
直到君律凯旋,君雪才依依不舍地送了卫央离京。君雪从小不觉得自己胆小,君律和姜源还嫌他胆子大爱淘气,可是一个人在皇宫住这种事,君雪真的是不敢,有再多的侍卫和宫女也不济事。
君律回了宫,君雪按说就该搬到东宫了,那才是他的正经住处。但是君雪不肯走,一直赖在长和宫不肯搬,好在君律也不赶他。
其实,君雪更想住在承乾宫,反正爹还没来,他又不会打搅他们什么。只是君律没有让他如愿,说他已经是太子了,明年也要元服了,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他们。
“爹爹,今晚我跟你住好不好?”平日里父子俩各宫而居就算了,今天是过年,君雪不想回去。
“好,我们一起守岁。”不知千里之外的西川,姜源和两个小的在做什么,是已经睡了,还是也在守岁。
答案很简单,鱼苗在玩弟弟,还把已经睡着的小虾给玩醒了。小婴儿瞌睡大,小虾醒了就开始哭,也不管过年哭吉不吉利这种事,他小人家心情不好,就是要哭了才舒服。
“苗苗,别玩了,过来爹这里。”姜源发现再玩下去,小虾的ru母也要哭了。
“不,弟弟玩。”鱼苗摇摇头,继续拿小胖手去戳小虾的小脸蛋,玩得不亦乐乎。
见此情形,姜源只能摇头,小虾还在肚子里鱼苗就很喜欢,生出来更不得了,每天都是“弟弟弟弟”,一会儿也离不得。
日后到了渝京,看到小儿子这么受到女儿的青睐,姜源直觉君律和君雪都会吃醋的。
建安二年春,天气渐渐回暖,已经半岁多的小虾也长得更结实了,姜源终于带着两个孩子上路了。
不巧的是,君律带兵去青州了,再度担负起监国重任的太子殿下亲自出城迎接。
父子重逢按说应该是充满了喜悦的气氛,可君雪一声“母后”,让姜源直到进宫还没缓过神来。
到了收拾地焕然一新的未央宫,君雪挥退了众人,前来负荆请罪:“不是我的错啦,爹。是爹爹说过,没人的时候我怎么叫你们都可以,但在人前,必须是父皇母后,叫错了要挨罚的。”
姜源并不是真的在生儿子的气,他就是骤然听到这个称谓,有点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