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剧情。姚荈心想,就冯蓝这个圈内口碑,能请来的宾客估计连一艘快艇都不一定装满,还巨轮……
倏然一惊,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冯蓝带跑了思路。
既然冯蓝嘚吧嘚吧不打算闭嘴,那姚荈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了话:“果然是有钱人,十座巨轮,那可绝对不止两千万了,看来这点小钱对于你而言还真是不算什么。”
冯蓝一听,就知道姚荈的意思了,她倒也没想藏着掖着,便不打自招了:“姚小姐狮子大开口,欺负一个二十岁的孩子,我这人呢,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喜欢打抱不平,自然是看不下去了。”
“欺负?”姚荈品着这两个字,终于舍得露出一个笑来,竟然还有些温柔。
冯蓝倒是更不习惯她这副模样了,不自觉扭扭身子,坐正,舞台上正进行到交换婚戒环节,瞟一眼,便又收回视线盯着前座的椅背,她也不敢再去看姚荈的那副笑脸。
“说起来欺负,借给一个二十岁的孩子两千万,控制着他所有的工作,不知冯小姐这是准备让他怎么还你的情呢?”
“嗐,”冯蓝一嗔,不以为意,“他可是我的男朋友,这点忙还谈什么还不还的,大不了……”她挑起嘴角,又是往日不正经的媚态,“就让他rou/偿呗。”
姚荈面不改色,点点头,“有道理。”
“你这是在关心他?”冯蓝不动声色地侧目望她,“据我所知,他可是把你害惨了,你现在找到新工作了吗?”
姚荈回答:“没有。”
“那你要不要考虑到我的工作室来?”冯蓝猛地砸过来一大把橄榄枝,起承转合一概没有,甚至都不象征性澄清一下自己在陈烈和姚荈之间的闹剧里并没有扮演什么重要角色,“经纪总监,和你原来的职位一样高,工资你随便开,五险一金该有的一样不少。”
姚荈没吭气。婚礼流程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她听见司仪在台上唾沫横飞地念稿子,好像接下来的环节是欣赏当年左丘炜在这家剧院里与董林知结缘的那部话剧。
冯蓝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等来了姚荈的回应,只是听她突然又换了一个话题。姚荈说:“你以前看过吗?”微微一顿,也不管冯蓝回答是或否,换口气歇息两秒,又接着说下去,“听说当年栾琴海作家还凭借这本书拿到了茅盾文学奖,翻拍成话剧时很多书迷都不看好,毕竟七八年前IP产业还不像现在这么火热,再加上话剧本身就是小众文化,书里头老大春深和老幺春捡这两个人物角色也很难塑造,实不相瞒,我当年也觉得话剧票房肯定会扑街。”
轻瞥一眼,却看到冯蓝搭在扶手上的指尖一颤,着实细微,如果不是时机恰好或有心留意,根本不可能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
收回视线时,打在观众席上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为了准备话剧表演,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冲上舞台布置起来,乒铃乓啷一通忙活。
在这一片嘈杂混乱之中,姚荈的声音平淡过了头,但对冯蓝而言,却听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些刺耳。
“谁也没想到的话剧版可以那么成功,当时不都说吗,是春深和春捡这两个人物选对了角儿,救活了这部戏。春深就是现在台上的大影帝左丘炜,春捡是谁来着?好多年过去我都快要记不清了……好像叫,冯志白,年纪很小,那时候才十四五岁吧,站在舞台上一起范儿,简直光彩熠熠,当时还被各大媒体报刊称为‘天才童星’。”
冯蓝叠在腿上的裙褶散开,那是极高档的丝绸,又轻又滑,因为嫌碍事,冯蓝落座前稍稍提了一下,而现在那段布料又重新一个猛扎坠回了地面。这也是一瞬之内发生的事情。
“可惜天妒英才,小小年纪就过世了,实在是遗憾。”姚荈扭过脸,神色惋惜,“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也该和陈烈一样大了。”
她盯着冯蓝的侧颜,一眨不眨,似乎是想从中再挖掘出什么更隐秘的东西来。然而事与愿违,冯蓝回过头来时只是笑着,眼眸弯弯,语气轻松,调侃一句:“还以为你只是个工作狂,没想到对文艺也有研究啊,厉害厉害!”
这种不走心的彩虹屁半点没入姚荈的心里,她不理会冯蓝的装傻充愣,并不打算结束关于冯志白的话题。
“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把陈烈带到身边,不管你是在找他的替身还是在查别的什么旧事,原本都与我无关,”姚荈带起一抹微笑,“不过作为这部话剧的忠实粉丝,我很欣赏冯志白小演员,就想以一个小粉丝的身份来给他的亲姐姐提个醒。”姚荈忽然抬手,此刻她与冯蓝都隐藏在黯淡之中,舞台上的灯光并不足以照亮她们的脸庞,但她的指尖还是准确无误地划过冯蓝的下巴,微微一挑,如同调情般地。这很不像是印象里那个冷漠干练的姚荈,微凉的触感让冯蓝顿感头皮发麻,瞳孔一缩,心中大为震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姚荈的后话。
“提醒你,女孩子家家,以卵击石不值当,玉石俱焚你也做不到。”
“叮”地一声,灯光全灭。话剧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