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死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飞回Z国的私人飞机上闭目休息,突然爆炸而后满眼刺目的火光和滚烫的巨浪。她这辈子最重视脸面,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留住,也是够令她难过的。话说回来,人好像一旦死亡了,尘世间的事看淡了很多,毕竟看不淡她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只有真的变成鬼的顾望舒才知道真正的鬼是吓不死人的。
她一个游魂像是被什么指引飘回已经五年没有回来的家里,别墅里安静的吓人,和谐的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他们看起来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然后她听见年过40风韵犹存女人蹙着眉说:订婚不然就往后推一推吧。
对,顾望舒会从M国飞回Z国就是为了参见她妹妹和沈书颜的订婚仪式,或者把参加变成破坏也可以,如果订婚真的推迟了顾小凡的目的也算达成了,就是代价对顾望舒有点惨痛。
不行,后天照常举行。严肃的父亲目光坚定,说话不多却是家事的决定者。
沙发上端坐着的年轻女孩眉头皱的更紧,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顾望舒无奈叹气:我愚蠢的妹妹啊,难道不是你把我推到如今在顾家无足轻重的地步吗?怎么会认为我一死,你就可以悔婚,和情郎双宿双飞?还不如让我回来当一回恶人,把你和付南时的事情抖搂出来,除非沈书颜是绿帽侠不然婚肯定订不成。
妈,顾望舒的遗产......顾小凡换了另一个话题问杨晓。
最后都会是你的。杨晓摸了摸她的头发表示安慰,扭着腰上楼去,这话倒是起了作用,顾小凡的眉毛也舒展开,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顾望舒身上有外公外婆还有生母留下的百亿遗产,外公外婆五年前去世,当时她还在M国养病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没有成年继承权暂由她父亲顾明朗保管,这些年她一直留在M国上学玩乐,这次她回来除了破坏沈书颜的婚礼就是回来分家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她看到要把她带入地狱的恶鬼,她请求他让她再看一眼沈书颜。
顾望舒喜欢沈书颜,算算到现在也喜欢了15年,哪怕这五年来他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有和他通过电话,她也每天都在思念他,几乎是病态的迷恋。
顾家书房。
顾家还坚持如约订婚?这样不好吧。说话的是沈书颜的发小贺旭,她和他们自小就一个圈子长大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而她对沈书颜身边的人尤其的讨好,倒是也赚了点好感度。
沈书颜坐在红木办公桌前,眼睛从他手中的资料离开,吸了一口右手食指中指之间夹着烟,冷漠地说:哪里不好?不是挺好的吗?
你还是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贺旭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吐槽道。
我和她有什么旧情?
......
还不如不看最后一眼了。
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了。顾望舒垂下眼睑,木讷地和面前的鬼魂说。
小姐,小姐,起床吃早饭了,不然上学要迟到了。敲门声越发急促,顾望舒宛如从噩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迷茫地四下望了望,是她在Z国的别墅卧室,入目是白色的实木家具,本来温馨的氛围被随意丢弃的黑色夹克,棒球棍,时尚杂志,各种样式Jing美的打火机,还有女士香烟。顾望舒脑子不清醒,杂乱的思绪被一下接一下的敲门声打乱。
房门从里面打开,她穿着丝绸吊带睡裙冷眼看着站在门口的孙姨。
我还没死呢,你着什么急?说着大力把门甩上,也不知道那中年妇女有没有用脸接。
孙姨是顾家的管家,她是杨晓来了之后跟着来的,像是个乡下人,说是淳朴其实只是没有分寸。杨晓来了就悄无声息的将她母亲生前的佣人一一解雇,更换成她选好的人,当初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挑衅杨晓和顾小凡,根本没注意这些。
她打开手机,五年前十二月八号,十二月八号?完全没有记忆的一天,她自从去了M国身体状况每况日下记忆力衰退,对于这些年少轻狂的事记得也不甚清楚。翻看手机相册才勉强回忆起这个时候的自己还是什么扮相。
洗漱完毕,镜子里的少女一头酒红大波浪,搭配着过于清纯的脸颊说不出的违和。坐在梳妆台前擦粉底,半包眼线眼尾上调,深棕色眼影,桃粉色腮红,正红色口红,纤长浓密的假睫毛,全套画下来那种违和感被完美的掩饰过去,就差把我不是好孩子写脸上。她的校服裙子被剪短到膝盖以上,宽大的西装校服外套的下摆刚好和裙边一齐,从背影看妥妥的下衣失踪。搭配上深灰色长筒袜,与裙摆相距三指漏出的嫩白皮肤就显得格外诱人,外套一件黑色修身羊绒大衣又酷又性感。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不自觉楞了一下,她如今才17岁,怎么像个二十多岁的时候还要成熟?她什么时候开始画浓妆?好像是从沈书颜第一次在酒吧差点把人打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站在他身边拉架的成熟女人和一身黑色衣的他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