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钱磊之间那似乎一辈子都无法抹除的龃龉,就在那连三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王蔚沉浸在钱磊的玩笑里,他笑了出来。
“哇哦,就是这个笑容,能让外面成千上万的小姑娘尖叫!”钱磊对王蔚语气夸张的道。
“我的粉丝可不止成千上万。”王蔚道,心里那只骄傲的小公鸡又翘起了它漂亮的尾巴。
“是,是,我们小蔚的魅力无穷,粉丝不是成千上万,要把前面的定语去掉,是几千万!”钱磊笑着,把果盘推到王蔚手边,道:“尝尝苹果,据说在枝头上经受了足够的阳光和风雨,自然熟的!虽然不漂亮,但是好吃!”
钱磊刀法又不错,切好的苹果块每一块都是标准的立方体,整齐的码在一起,让多少有些强迫症的王蔚觉得十分舒服。
“你削了皮,哪里还看得出来漂不漂亮。”王蔚道,用放在旁边的牙签插了一块塞进嘴里,酸甜的口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好吃吗?”钱磊笑问。
王蔚点头,又插了一块进嘴里,用行动回答钱磊的话。
看着王蔚吃的开心,钱磊从开始切苹果开始就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父亲说的对,要想和王蔚和好,一味地做小伏低是没用的。只要钱磊做回自己,时间会慢慢弥补两人之间撕裂的缝隙。因为原来的那个钱磊,才是吸引着王蔚,从一个陌生人到交付身心的亲密恋人,一直爱着的那个人。
事实上,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钱磊也曾放弃过。想到从此之后跟王蔚可能会一别两宽,钱磊将自己关在禅境苑王蔚的房间里大醉3天,在最后一天凌晨,钱磊走到浴室里,打开花洒,冬日里沁骨的冷水当头浇下。酒醒,人醒之后,钱磊直接回了警局打了辞职报告,说走就走的去了当初和王蔚相遇的那个小城,还是骑着他那辆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破旧的铃木摩托,将当初跟王蔚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景依旧,人却变成了一个人。难抵内心煎熬的钱磊随意找了个小酒吧,醉生梦死失联了将近半个月。钱父从周局那里得知了钱磊居然悄无声息地辞职的事,大为肝火地打电话找大儿子来解释,却死活找不到人。最后不得不动用了私人关系,才终于找到了快要醉死在小酒吧的大儿子。
托人将钱磊从酒吧捞出来之后,好久没出济南的钱父亲自上门,不由分说宝刀未老的用宾馆的拖把棍儿把人狠狠揍了一顿。
从小叛逆从没让钱父打实诚过的钱磊居然像块死猪rou似的躺在地板上任由钱父棍棒加身,一向信奉棍棒教育的钱父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他扔了手里已经断成两截显然质量不怎样的拖把棍儿,质问钱磊发生了什么。
浑身酒气的钱磊这才翻眼去看自家老爹,问他:“爸!你说母亲,当初为什么要原谅你?”
钱父是不习惯与人交流,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钱母出事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钱磊当然不会是因为此事而颓废至此。那钱磊为什么还会有此一问?答案昭然若揭,必然是在钱磊身上,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猜到了八成事实的钱父沉默了,最近他没听说出了什么命案,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他长叹一口气,在钱磊身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道:“说吧,那个姑娘怎么了?”
钱磊半是自嘲的短促的笑了一声,反正他的父亲自诩正直,从来不干电视里常见的那种扔钱让人离开自家儿子,或者找人谈话威胁的事儿,大不了就是再挨一顿揍呗,揍死了正好。于是钱磊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不是姑娘。”
钱父闻言,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于是问:“不是姑娘,那是什么事儿?能让你像条死猪似的躺在这儿,我钱正阳可没你这样遇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孬种儿子!”
钱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平躺在地板上,道:“爸,不是姑娘,当然是小伙子啊!”
“什么小伙子!”钱父说完,忽然反应过来钱磊是什么意思,登时气得给钱磊的胸口来了一拳头:“小伙子?!”
“是啊,小伙子。”钱磊仍旧一动不动,就好像那一拳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又好像钱父那充满力量的一拳头是女孩子跟男朋友撒娇的小拳拳。
看着儿子眼睛里光芒尽灭的样子,钱父忽然就明了了钱磊的心思,他爱那个男孩,爱到其他任何的事情都失去了意义。
钱父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和钱磊的母亲,想到当年钱母出事儿的时候,自己心如死灰般的心情。于是纵然生气,钱父还是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问:“那个小伙子怎么样了?”
躺在地上的钱磊忽然觉得眼睛一阵酸涩,嘴角因为强自抑制而微微抽搐着,他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看出自己的脆弱。好半天,才开口道:“那么冷的天,他被扔在工地的废墟上,身上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衣。地上都是血,医生说那几乎是身体一半的血量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从ICU出来,杨迪通知我去一趟医院,因为立遗嘱需要受益人在场,他有东西……有东西要留给我。我才知道他居然得了脑胶质瘤,爸,你知道吗?那是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