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孙尧拿着玫瑰花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狼藉一片,心里立刻凉了半截。
“宋珩!宋珩!”他惊惶地喊着自己omega的名字,甚至都没顾上换鞋,也没顾上娇嫩的玫瑰,手一甩直接把门撞开,“宋……”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他的鞋子,一双一双,整整齐齐地从卧室门口绕过床摆到了衣柜门口,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厚重的床垫被挪得错了位;衣柜里原本有条不紊地摆好的衣服全被扯了下来,在衣柜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坡,仔细一看,小山坡里的东西还不少,有他放在床头的古龙水,有他睡前翻看的书,甚至还有他的毛巾……
而这么多东西里,还有被拖进山坡中央的懒人沙发和一个穿着他的白衬衫哭着的omega。
他的omega筑巢了。
强行把omega拽出巢,会让他受伤。
“小珩?”孙尧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山坡里的omega,“小珩,我回来了。”
宋珩困惑地抬起眼睛,抽噎着看向孙尧,眼神涣散,“骗人,骗人,你是假的!”
“小珩?你闻一下,仔细闻一闻,我回来了,真的。”孙尧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刚从医院回来的他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剂还没有代谢,他现在和信息素缺失的beta没啥两样。
宋珩这个状态,能闻出来他是孙尧的话那真是得了天赐的狗鼻子。
真是夭寿了。孙尧咬咬牙,攥紧了手里的玫瑰花,“小珩,我是真的,呐,你过来,碰我一下?”
“假的!呜……”宋珩拼命地往自己堆出的巢里缩,“你不是他,不是孙尧……他不会回来了……呜……”
看着自己的omega像受惊的幼鹿一样在自己堆成的巢里惊慌落泪,孙尧的心态快要撑不住了。
omega体质本就脆弱,如果整整二十多个小时宋珩都处在极端紧张激动的情绪下,他的身体会在发情期后因为这次严重的波动迅速变差。
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发高烧。
“小珩,你记得吗,我走的时候,和你说我一定会早点结束回家的呀,为什么说我不会回来呢?嗯?”
“呜……”omega抖抖索索地捏紧了衬衫衣角,“我不知道……假的,假的……他不喜欢我……抱抱……没有……亲……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被子……沙发……像假的一样……”
宋珩努力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尽量能镇静一点儿,他用还带着暗红血迹的指甲抠挖着懒人沙发,“他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一起……过发情期啊……是他吗……是我做梦……吗……”
孙尧感觉自己的心被揉碎了,戳烂了,参着黄连,被泡进了酒Jing里——又疼又苦的味道。
宋珩从小到大都很坚强,哪怕是小时候被alpha或beta欺负,他都能咬着牙关一拳一拳地回过去——而现在,宋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身体的记忆,缩进给自己筑的巢里失声痛哭。
他得有多混账才让宋珩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珩,宋珩。”alpha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今天,我在急诊,救了好多的人。”
孙尧希望omega还能听见,听见他说什么,哪怕就一句话。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想回家立刻见你。医院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了,前一秒还好好和你说话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离开了。我有时候会觉得,人实在太脆弱了,哪怕我拼了命去挽回都没用。但是每一次我回家,看见你,我就会觉得,真好,我回到现实了。”
宋珩的啜泣声逐渐变小,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到孙尧身上。
“小珩,我蠢,我嘴还特别笨。每一次要说喜欢你的时候,嘴都会拐一拐说成谢谢。其实不是谢谢,是喜欢。很久很久开始就喜欢你。”
“宋珩,我爱你。”
孙尧说得很慢很慢,像是用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纹进宋珩的脑海里。
“孙……孙尧那个呆子……呜……不说……这样的话的……”宋珩的眼睛里开始有些困惑,“味道不对……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宝贝儿,小珩,宋珩,我刚从医院回来,抑制剂生效期还没过,”孙尧耐心地说着,身体忍不住向前倾,看到宋珩没有往后缩,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把手上的那束玫瑰花递过去,“你看,我给你买的玫瑰。我在店里挑了好久,我觉得它们和你一样好看,和你一样甜。”
孙尧买的是一个品种名叫“荔枝”的玫瑰,尽管被孙尧之前猛然推门的动作折腾了一下,但仍旧是好看的: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中央含蓄地圈出自己的纹路,外边略青的花瓣微微卷曲着,浓郁的甜果香慢慢地,慢慢地渗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钻进了宋珩的鼻子里。
是从未闻到过的,雅致又甜蜜的味道。宋珩不由地直起身去追,又迟疑地愣在了巢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