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穿我的睡衣吧,洗澡要我帮你吗?”
白瑜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客厅的阮城听见。
楚译挠挠头说不用,进了浴室。
窗外有风吹过,窗帘随风晃动,幽暗昏黄的路灯光晃晃悠悠荡漾进客厅,斑驳光影照在阮城的脸上。
白瑜房间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将客厅和房间分成两半,一半隐于黑暗,一半闪着光亮。
阮城坐在沙发上,身形寥寥,他抬眼看向白瑜,黑眸深沉,仿佛将窗外的夜色全数收于眼中,无边无际的黑暗被封锁在他的眼底,不见天日。
白瑜察觉到他的视线,轻飘飘地瞥过来,眉目清冷,恍若千尺冰原,尽是漠然,让人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凉意。
他面对阮城愤怒的目光毫不怯懦,与阮城对视数十秒后,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宛若三月的第一缕春风,冰层破碎,如轻纱拂面,沾着露水的花朵迎着清晨阳光,在枝头悄然盛开。
这本该是一个充满暖意的笑容,可在此时此刻却带着冷厉和尖锐,是赤裸裸的挑衅。
阮城心中燃起一腔怒火,血管好似要炸开。他攥紧了手下的沙发垫,“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还未迈出第一步,就听厕所里的楚译拖长了声音高声喊到:“白医生——睡衣不小心掉地上弄shi了!你再给我拿一件行不行——”
白瑜不紧不慢地看了眼堪堪停住脚步的阮城,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合上书本回道:“没事,你先出来吧,我给你重新找一件。”
然后阮城听见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还有楚译穿着拖鞋踢踢踏踏走出来的声音。
白瑜起身将门轻轻关上,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阮城只来得及看见楚译裸着上半身的背影,未擦净的水珠顺着他劲瘦紧致的腰线滚落到腰窝。
门关上了,可楚译的的样子还在阮城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不是第一次见楚译这个样子,穿得更少的他都见过,没穿的也见过。
少年身量清瘦纤长,在课上永远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软趴趴的没有Jing神,神情不耐,带着浓浓的厌恶。
可当他和人打架时,弓起的脊背如丛中猎豹,眼神凌冽,肌rou鼓胀,拳拳到rou。
在床上时,少年总是坦诚开放,要快要慢都要大声吼出来,得不到时甚至会自己坐到他身上索取,柔韧的腰肢起起落落,漂亮的腰窝盛满欲望,伴随夹杂着情欲的低喘。
阮城凝望着门缝透在地板上的一丝光亮,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屋内,白瑜把浴巾递给楚译,道:“把水擦干。”
楚译不以为意,随便擦了两下就扔在一旁,拿起白瑜给他重新找的衣服穿上。
白瑜照顾他手不方便,专门找的宽松的衬衣,可楚译笨手笨脚,一只手没办法把扣子扣好。
白瑜走近,带着凉意的指尖一颗颗帮他把扣子扣好,楚译低头,看见了白瑜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纤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有白色的小月牙。
直到白瑜问“要睡了吗?”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看着白瑜的手入迷了。
楚译其实还没多困,但他想想,医生能好好休息一天也是不容易,随即点头答道:“睡吧。”
灯光很快暗了下来,半晌后楚译才适应黑暗,勉强能看到外面透进来的零星路灯光。
他在白瑜身边躺下,听着白瑜平稳的呼吸声,许久都没有酝酿出睡意。
他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向白瑜的脸试探性的喊了句:“白医生?”
白瑜很快回应,问怎么了。
他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低沉有磁性,让楚译觉得心尖微痒。
黑暗中,虽然知道白瑜看不到,但他的眼神还是很专注地看向白瑜。
他嗫嚅半天,还是决定把那件事说明白,于是道:“我和阮城,我俩”
他还没想清楚措辞,白瑜就语气平平道:“我知道。”
“你都知道?”楚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不知道白瑜的这个“知道”和理解的那个“知道”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白瑜“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说,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楚译甚至觉得对方连眼睛都没睁开过。
他心里没底,怕白瑜没有真正明白他的意思,踌躇了会又喊:“白医生”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情,白瑜阮城,阮城白瑜,两人的模样和身影跟走马灯似地一帧一帧在他脑子里回旋,一会儿是阮城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会儿是白瑜挡在他身前为他作证的身影。
白瑜回道:“睡吧。”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楚译忽然感到一阵困意,他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又喊了声“白医生”。
白瑜轻叹一声,身躯朝楚译靠近,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拍拍他的背,依旧道:“睡吧。”
他的手顺势搭在楚译的背上,没再放下来,就像将楚译整个人都拢进了怀里。
楚译感觉一股清新怡人的柠檬香气瞬时将他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