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卫都不见了。</p>
<p> 圣驾从那边，才显出一个华盖顶儿，一行人便双手提起衣摆，跪在地上，行了大礼。</p>
<p> 及至萧贽到了眼前，身边跟着的小成公公说了一声“免礼请起”，元策才用左手扶着地，站了起来——据元策所说，前儿个风月楼大火，他正好在楼里喝酒，被塌下来的房梁砸伤了右手，而他身边的那个文人知微，被砸死了。</p>
<p> 这话当然只是托词，是不是别有隐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p>
<p> 小成公公站在萧贽右手边，左手边的，是那位殿前陈言、一力要把萧贽请出宫的徐大人。</p>
<p> 徐大人笑道：“殿下此次来我金陵，虽然雁北之事还未完全谈成，但我大梁还是希望雁北安宁，再无祸起。”</p>
<p> 元策便笑着应了。</p>
<p> 朝中套话许多，更何况是这种国与国之间的辞令。</p>
<p> 萧贽耐着性子听他二人说话，余光观察四周。金陵城周边多山，正是夏日，枝叶丰茂，极易藏人。</p>
<p> 这回出来，裴将军没跟着他，他带着人埋伏在另一边，元策若是要走，便跟上他，倘若有别的什么，也好应付。</p>
<p> 只是不知道许观尘到底在哪里，这种情况，应当不会在这儿……萧贽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右后侧，阳光正好，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银光。</p>
<p> 萧贽很快就收回目光，心下计较着，那银光离此处还远，应当不是刀剑，大概是……</p>
<p> 大概是萧启惯用的蓝色羽箭。</p>
<p> 那头儿赏了点东西给元策，元策叩首谢恩，说一定不让雁北再起干戈，小成公公再替萧贽说了一声“免礼”，他便起身要去。</p>
<p> 元策骑马，翻身上马，领着人走出去。</p>
<p> 那位徐大人殷勤得过分，还往前送了两步。</p>
<p> 林子那边似是有风吹过，窸窣地响了一下，那是萧贽派去，跟着元策的飞扬。</p>
<p> 萧贽拢着衣袖，转身便要回宫去。</p>
<p> *</p>
<p> 枝叶掩映的山崖上，许观尘站在崖上，离得很远，看什么也看不清楚。</p>
<p> 萧启却按着他的肩，要他把底下人事都看得仔细。</p>
<p> 后来萧启摘下临出来前、自己给他戴上的箬笠，双手扶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得更清楚些。</p>
<p>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许观尘面上，他只觉得刺眼。</p>
<p> 方才萧贽在底下看时，那银光闪过的地方，是他的右手后边，也在许观尘的对面。</p>
<p> 许观尘抬眼看时，也正巧瞥见那一抹银光闪过。</p>
<p> 估算着距离，应当不是近身刺杀的刀剑匕首，而是羽箭。</p>
<p> 再看萧贽身边人的模样，分明没有察觉。</p>
<p> 许观尘心下一惊，愣了愣，被布条子勒着嘴，也喊不出话来，就算他喊得出来，底下人恐怕也听不见。</p>
<p> 于是他想转头去看看萧启，求求他快让人停下来，但是萧启的双手死死地按着他的脑袋，只要他看着下边。</p>
<p> “那位子原本就是我的，你原本也是我的顾命大臣。”萧启冷声道，“是他罪有应得。你不是不怕我拿你兄长，拿你师父，拿小五威胁你么？那你看着，他是怎么死的。”</p>
<p> 许观尘费尽所有力气，很含糊地说话，差点咬了舌头：“我……我给你画图，停下……停下……”</p>
<p> “隔得太远——”萧启指了指前边，“停不下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