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晓曼,对视,沉默,擦肩而过……
为什么当时没和她多说几句话呢,此时的漫漫长路,也能多一些回忆不是么
……
哎,恐怕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不能与她多说什么,就好比三年之前在监狱
走廊,「回轩驻轻盖,留酌待情人。」话都说到那种程度了,我却依然紧紧绷着
情感,不敢宣泄,毕竟,我们都是习惯了离别与死亡的地下工作者,此时宣泄感
情,只会成了她本不该有的牵绊,我无法对她负责,又怎能轻易许诺呢。
她说她非常喜欢……非常喜欢……「潜伏」,哎,有那么一瞬,我真的以为
她说的是喜欢我,哈哈,可笑……我真是可笑啊……
————————
949年月。
「叫到号码的,出来!」监管监狱的国民党官兵喊着:「3号,2号,
你,2号!出来!下一个,37号,42号,号……」
蒋社长来到我的身边,我尚在睡眼朦胧的状态。
「唉?肖途?醒醒,听说了么?有不少人被拉出去秘密处决了!」
「什么?」我惊讶道。
「哎呀……」蒋社长长叹一声,小声说道:「国民党现在节节败退,只怕,
只怕马上就要是共产党的天下了!这老蒋要退守台湾,现在在大肆清理我们这样
的人,怎么办?肖途?」
「哎,别想那么多了,能活一天是一天!」我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假意睡
觉,不再理会蒋社长的絮叨。
此刻的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蒋介石要退守台湾,
记得晓曼说过,她当时是去台湾执行任务,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国内形势一片
大好,她有没有回来呢?有没有恢复共产党的身份呢。
想到她的身份,我不由得会心一笑,说起来,她现在才是「胡峰」啊,呵呵
……
想着想着,我再次睡着了……
「6号!」
一声来自门外的大喊,打断了我的睡眠,我是6号!
「6号!出来!」
我坐起身,接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那名喊话的军官用枪指着我,再次喊道:
「6号,听不见么?出来!」
「肖途!肖途!」蒋社长看到我慢慢起身,脸上大惊失色,喊我名字的时候,
居然带了哭腔:「肖途啊……」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他走,临走前,看着哭丧脸的蒋社长,心头怅然,如果
真的是带我秘密处决的话,我这最后一面见到的熟人,居然是他……
官兵不客气的将我推走,一直推到了监牢之外。
此时正值午夜,天空没有半点云彩,寒月当空,繁星闪耀,月的上海,带
着湿气的凉风吹打着我褴褛的衣衫……
「别东张西望的,快走!」
身后的官兵又推了我一把!
我心道:押送我的居然只有一个人,就不怕有什么闪失么?
旋即我又一想:我带着手铐脚镣,他手里还有枪,哪会有什么闪失……
没一会儿,我被押到了一辆大货车上,货车的车厢门关闭,车厢中一片漆黑。
随着货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货车慢慢启动,越行越快……
「呲啦……」
一声火柴划着的声音忽然响起,这车厢中居然还有别人!
借着火柴上的微光,我看到拿着火柴的粗糙黝黑的手指,没一会儿,火柴点
燃了一盏油灯!
面前,坐着一位面色带着沧桑的中年人,方形脸,眯着眼,正仔细端详着我。
「你……」
我正要张口询问,那中年人抬起手掌制止了我,随后说道:
「我在找一本名叫做的书!」
这一句话,仿佛在我脑海中炸开了一颗核弹!
「容……容斋……」
我咽了口唾沫,稳住情绪,生怕自己说错:
「只有五笔!」
「呵呵呵,」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肖先生,你好啊!」
「你……你好,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哎,先别急,肖先生,我还要问你一些问题,当年你的方老师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细节么?」
我心头一凛,长叹一声,将当年的种种,都说了个遍……
随后中年人又问道:「那么……那位出卖你方老师的线人,是如何被抓的呢?」
「你是说赵忠义吧……」我自己都惊讶,这个名字我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当时……」
我将那写了四封地点时间不同的邀请信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中年人非常
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