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记忆藏得不够深,于是总在不经意间遇上某些人的时候会被轻易地掀开,然后,仅仅需要一点点独处的空间,他就能再次前行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变了的,与没变的,还有太多。再比如,就像封申不论如何努力都是换不来佳人答应他的表白一样,五年之后,杨老爷子还是师父,盛老爷子还是盛老先生,而盛君启,依然还是大师哥。
沮丧嘛?盛君启自然是沮丧的。这种沮丧是,即便真的按着家里老爷子的规划,终于完成了在地方的历练之后,重新回归中枢,且极有可能在下一个任职期荣登高位的喜悦,都冲不淡的。
“你说你,平时光知道忙着工作,小宁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啊!我那么好一亲孙女,就这样在外头飘着,你说你能干点啥!”
“以前也就算了,你在金陵待着,也没机会跟小宁碰面。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都调回京城了,给我赶紧着点!”
如果说自我反省还不够的话,回京之后经常能够当面聆听老爷子教诲的盛君启,在老爷子时时的催促下,只能将心底的苦涩压了下去。
“小宁马上就要毕业了,咱们问问师父吧,看看他们是个怎么打算。”
在老爷子那里挨了一顿训回到家里,盛君启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然后就听到了刑瑜温柔包容的声音。
“小瑜,谢谢!”这话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放在盛君启心里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有的人不管在外头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一回到家,总是会有人抚慰他们受伤的灵魂。而,有些人,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挫败之后,能安慰他的,除了一直坚持的信念,也就剩下酒Jing,和损友了。
季循用了一杯红酒的时间,总算是明白了今天封申为何又来找他求虐。
苏绣宁用了五年的时间,从一个中文系的小菜鸟,变成了古汉语研究方向的青年专家,并且,就在两个月前,正式与京大签订了合同,成了京大最年轻的讲师之一。
这些,是早在苏绣宁跟京大签约的当天,季循在收到封申的sao扰电话时,就知道的。
而今天,显然这件事又有了别的后续。至于后续是什么,纯洁的象牙塔里最是不缺才子佳人的美丽童话,于是,被童话伤了眼的人,此刻就坐在了季循的面前。
“不就是个副教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到三十的副教授,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海gui又怎么了,海gui就天生比人高一截嘛?”
“……”海gui的头上只是顶着个哈佛的博士帽而已,确实也不比其他海gui高多少!
“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一见风就得吹出去好几里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能跟苏绣宁有说有笑地聊了一路,也是,难道苏绣宁手里有根绳拽着他嘛?
季循嘴巴张合了一下,到底还是厚道地没有出口反驳已经进入了怨夫加酒鬼双重模式的封申。毕竟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也是可以稍微体谅一下的!更何况,追了这么多年都没到手的姑娘,一转眼却是跟青年才俊说说笑笑的,确实有点伤老男人脆弱的自尊心!
于是,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看着已经醉倒在吧台上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封申,季循难得地好心了一次,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拨通了仅在五年前扫过一眼的电话号码。
“苏绣宁嘛?我是季循,封申的发小。”
“季医生,您好。”
伏在案间正认真备课的苏大掌柜,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几秒钟后接通了电话。听到声音的时候,有些不算久远的记忆闪了一下光,就转瞬即逝了。
“你现在有空嘛?能不能来一趟封申这儿,他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还闹着要去找你,我只能把他锁进卫生间了。”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参半,假亦真来真亦假。季循显然深谙此道。
“……”果然,苏大掌柜并没起疑,而是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手下的教案,然后接口道:“是在哪里呢?”
季循说了具体地址,电话就挂断了。看了一眼已经彻底醉死过去的封申,季循眸光闪了闪,嘀咕了一句“记得给我谢媒礼”,然后就起身了。
半个小时之后,敲了半天门没人应,苏大掌柜略带疑惑地拧开了没有关的房门,看到的就是满是狼藉的吧台,以及空无一人的客厅了。
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在握上主卧门把手的时候,苏大掌柜停顿了片刻,然后,静谧的空间里轻微的门锁转动声传来。
黑暗来临的同时,好像,属于某个人的春天,就在这样的深夜,静悄悄地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顾安安:为什么交代了那么多人的结局,却是没有我的?
封畅:加1
封畃:加2
苏长青:加3
季循: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