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再醒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
天花板无疑是熟悉的。
周围的布置也非常眼熟。
但这里不是施芸的家。
贺清坐起身来,身上穿着的是自己家的睡衣,身体上也一点伤都没有。
她非常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她自己的家,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安全堡垒。
床边没有施芸,没有猫,也没有机器人。
我死了吗?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总而言之,她先从床上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又僵硬地走出门。
屋子里的温度非常适宜,中央空调开到了适合这个季节的温度,就像在施芸家时一样。
她从主卧室走出去,一路用颤抖着的声音叫着“施芸”,始终没有人出来,始终没有人回应。
发生了什么?贺清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手。不太像是幻觉。
她一路走过观景台,走过书房,走过酒吧,终于走到了客厅。窗外很亮,金色的太阳浮在远处的海岸线上。这里无论是屋内的摆设还是窗外的景色,都千真万确是贺清自己的家。
贺清呆滞地在沙发上坐下,坐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叫她,她这才非常茫然地确定,自己好像,回家了。
就这样轻易地,毫无预兆地,像是被施芸带离这里一样,被带了回来。
她没有被埋到施芸的院子里吗?
贺清呆呆地看着窗外,想,那她会在哪一天跳楼自杀呢?
比起这个,施芸呢?
贺清又站起来,她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找着,厨房里没有,客房里没有,洗衣房也没有她用颤抖着的手打开书房的门,想着对方会不会躲在书房等着吓她,但书房里也非常安静,堆满了书架和书本,空无一人。
一切都像是从没变过一样。
贺清好像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她慢慢走到书桌前坐下,低下头,却看见了自己的手稿。
已经写完的手稿。
昨天她才写下了最后一笔。
施芸把她放了吗?施芸就这样,没有杀她,放她自由了吗?怎么可能呢,她不怕贺清去报警吗?她不再喜欢贺清、不再需要贺清了吗?
贺清浑浑噩噩地走回主卧室,在床上躺下,重新给自己盖上被子。
她觉得自己可能还在做梦。
再醒来的时候,贺清居然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害怕地缩起身体,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电话铃声令她感到害怕,是谁把铃声打开的?
等等,会不会是
贺清猛地翻身起来,在床头柜找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显示:编辑。
贺清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甚至想就这样把手机扔出去。她恶狠狠地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呼叫超时,屏幕暗淡下去,她才慢慢地拿起手机,开始在通讯软件内找施芸。
但是她找不到。
哪里都没有“花铃”了,就好像施芸和花铃都是贺清的梦一样。
怎么可能是梦呢,贺清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没有睡醒,她又重新用被子把自己蒙住了。
被子不一样了,上面没有施芸的气味。
过了不知多久,不同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是通讯软件的声音。
该不会是!贺清下意识地打开通讯软件,看到了来自编辑的信息。
他先是用了大概五百字左右的全新马屁吹捧了一遍贺清和贺清的新作,然后用两百字展望了它的销量和获奖前景。
啊,莫非施芸这么快就把电子稿发给他了吗?
最后两百个字才是真正有用的,初定的下册出版时间、封面风格,还有在下册还没出的时候就已经预定要出的上下册合订本贺清匆匆扫了一眼,先是给了他简单的答复,然后立刻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录入人员是她叫编辑去找的,编辑没可能没有施芸的联络方式。
编辑立刻回复了。
「啊,正想和清河老师说这件事。之前的录入人员已经辞职了,联络方式也换了。」
「身份证件呢?」
「临时助手是没有登记这些的。」
贺清又想把手机扔掉了。
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很久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为什么?
施芸就这样消失了吗?施芸把她抛弃了吗?
难道施芸只是想报复她吗?没可能的吧?
不,没有身份证件的话,也就是说,施芸究竟是不是真名,她都无法确认。
贺清维持着茫然和慌乱的情绪,跑到书房,开始在搜索引擎上查找施芸这个名字。
同名同姓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人里,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那个施芸。贺清也没有什么有效的Jing确信息,根本没办法搜到有用的东西,这令她感到非常沮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