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祈漠然抽开手,道:“不过是凌云堡救回来的一个孤女,侥幸同我逃脱,随她去吧。”
连祈自然明白,他凌云堡不过是演绎了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他爹娘为此死不瞑目,能支撑着他的,也只有报仇了。
连祈笑得有些讥讽。凌云堡六百三十二口人,确实付不起。
连祈紧了紧缰绳,扬鞭而去。
连祈垂着眼,盯着断去的剑刃,忽而松手,任它落在泥里。
黑衣人也直言不讳:“凌云堡的买卖,一般人付不起这个价。”
nbsp; 连祈眼睑微收,默然不语。
黑衣人却笑了笑,道:“万象森罗也不会让你选择报仇,他们这些名门正派,只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血亲枉死,数百冤魂盘踞在此,你甘心?”
“爷……”舞儿抬头看他,抓着他的手不由收紧。她虽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可直觉连祈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舞儿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耗光。又一次摔倒在泥泞的路面上,已经无力再爬起来了。舞儿觉得眼皮很沉,仿佛黏在一起就不会分开。她动了动胳膊,往前爬了一点,石子摩擦着手肘,才能让她有所知觉。
舞儿待要上前,被连祈推了回去。舞儿连滚带爬地起来,尽力去追他们的脚步。
“你与我说这些也无意义,什么目的,只管讲来。”
“天极楼?”连祈皱了皱眉,“若要静伺良机,我大可选择万象森罗,没道理当个杀手为你卖命。”
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天极楼——这是江湖人的传言。
“可凭你一人之力,不过也是白送一颗人头。”黑衣人的身手如同鬼魅,一闪身便到了连家夫妇坟茔前,“这江湖中多少自诩名门正派的,其实都不过宵小之辈。凌云堡行事,处处与其相悖,自然遭人嫉恨,只要有一个人反水,其他人必然会落井下石。你真以为,仅凭一伙来历不明的暴徒,就能撼动凌云堡数十年基业?”
“我喜欢你这样心直口快的年轻人。”黑衣人指向连祈,“你来我天极楼,为我所用,待你羽翼丰满之时,我助你亲手报此大仇!”
舞儿在泥水里摔了跑,跑了又摔,一直朝着连祈的方向追。马蹄声已经远去,宽敞的大道上寂静无声,舞儿回首望了一眼身后茫茫树影,决然地向前迈着。
黑衣人目露喜色,只是看向舞儿时,有些迟疑:“这个小姑娘……”
若不是连祈亲眼见过屠他满门的那群人,也会怀疑天极楼是不是接了凌云堡这桩买卖。
哒哒的马蹄声又响起,越来越近。舞儿还想,自己滚在这泥堆里,会不会就被踩死了
连祈随天极楼的人离开时,黑衣人瞧着后面还在小跑追逐的舞儿,问他:“这小姑娘似乎跟定你了,你不回头?”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