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功之深厚,众人不由讶异,然后就看到了身着一身鲜艳红袍的年轻男子踏步而来,那红袍上还挂着朵苏绣大红花,分明是套喜服。
“这是谁,好强的内功!”
“这不是孟盟主大徒弟么?今日的新郎官?”
陵光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声,他缓缓上前,声音清朗:“孟怀天德不配位!还请各位诛之!”
“陵光,你在混说些什么?!”孟怀天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头。
陵光黑眸冰冷,他看向孟怀天,他有多恨孟怀天,就觉得孟怀天这虚伪做作的面目有多可憎,他语含怒气:“孟怀天你他日残杀谢长凤的时候,你可曾会想到过今天?”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孟怀天,你令我一家不得好死,我今日必将血债血偿!少林寺方主持与武当张真人皆可为我所言作证!”
话一落下,众人哄然,谢长凤不是曾经名扬天下的大侠么,一朝沉寂,没想到是被武林盟主杀了的么?!
众人惊疑不定,纷纷看向少林住持和武当真人,只见两位德高望重的高人都点了点头,而正坐在主位的孟怀天已然一脸惨白。
陵光执剑飞身而起,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爹——!”
武林盟主有一爱女,世人皆知,不过因盟主之女体弱,宛若大家闺秀,甚少出面。
如今众人却都得以见之,冰肌玉肤,面容桃红,细眉如柳,杏眸含水,一袭鲜红嫁衣,衬得人艳丽非常。
“吾儿!”孟怀天的声音哀怆,他低声喊道。
一身红装的露锦挡在了孟怀天身前,她看向陵光,眼中隐隐含泪,她轻声道:“师兄,你所言可当真?”
陵光自学剑以来,从未收剑,刚刚露锦一声惊呼却令他偏了一剑,他皱了皱眉,看着一身红装的露锦,想到小姑娘刚拿到嫁衣那天,还靠在他肩头轻问道:“师兄,你说我穿大红,是不是会很好看?”
他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此刻他却有了答案,他点了点头。
露锦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她声音软软的,如同往日与他撒娇时一般无二:“师兄说的,我自然信的,师兄,你可曾对我下过药?”
陵光记得露锦生大病的时候才七岁,与他才刚刚熟络起来,拿到药方的时候,他只犹豫了一瞬,眼前就晃过了阿姐的惨死,阿姐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八年华。
他看着露锦清澈黑亮的双眸,心却揪了起来,他声音有点急促:“我与洛神医相识,必当会把你治好的。”他早就把那毒药停了的,换了补药,洛神医说过再养个三四年就会好了。
“是我该受的,”他听到穿着嫁衣的小姑娘嘴角扬了一下,看着他眼神灼灼,“师兄,我心悦你。”
他一个晃神,下一刻双眼蓦地睁大。
露锦就一个挺身,她想师兄手上这把剑是把好剑,定然是江湖知名匠人打造地,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嫁衣。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嫁衣,嫁衣愈发得红。
“师兄,我不欠你了。”
师兄,你待我那般好,我怎么偿还都不为过,我无以为报,拿命给你可好?
师兄,你的手又大又暖,与旁人相比,我的日子实在是太好,好得恍若一场美梦,恍若昨日上元节的漫天烟火,师兄,你若一开始没有来招惹我,该有多好。
“师兄,我恨你。”
……
“那日啊,血染孟府,孟怀天见爱女死后也自缢了,那孟怀天大徒弟竟是一夜白头,抱着孟怀天爱女再无所踪,有人说曾在神医谷看到过,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悲可叹啊……”说书人说着那日的情景,摇头晃脑,江湖里又有了新的武林盟主,很快就会有新的故事,于旁人这一篇终是旧事,听听就过了。
一夜白头的陵光做了一辈子的噩梦,梦里小姑娘一边咳嗽着一边坐直身子给他绣着荷包,梦里有他和他的小姑娘的前世。
前世里,他的小姑娘是江湖魔教妖女,他是正道少侠,年轻气盛。
梦中的他想魔教妖女最是狡猾,他定不会怜惜,可是面对着小姑娘却是手足无措,人人都说魔教妖女作恶无数,为非作歹,可他见到的小姑娘却会咬着糖葫芦逗着猫儿,还对着猫指桑骂槐:“呆子少侠,大呆子!”
人人都说魔教之人最是歹毒,无恶不作,可他的小姑娘待他极好,他从话本里看到了天山雪莲,正好奇着呢,他的小姑娘就红披风一甩,长鞭把他的腰一卷:“我带你去天山看那雪莲。”
小姑娘内力浑厚,带着他上了白雪皑皑的天山,一边嗤笑他冻得只会哆嗦真是怂,一边轻轻含住他的唇:“呆子,我把我内力渡给你。”
他红了耳朵根,手脚热了起来,却无处安放,然后他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山雪莲,晶莹剔透,洁白如雪,于崖壁中盈盈而立。
“你若喜欢,只要你亲我一下,我便给你取了来!”小姑娘娇声道,杏眸清澈。
他红着脖子,扭过了头:“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