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祖父正坐在厅中的棋案前捡棋子。
“我回来了。”谢丞静道。
谢祖父没有抬头,脸色很臭。直到谢丞静坐下,帮他把黑色和白色的棋子分别装进各自的盒子里。
“最近公司忙?”
谢丞静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下。”
谢祖父哼了一声:“我听说你忙的不是自己的事。”
他刚才和老朋友通电话闲聊了几句,才知道谢丞静没回来吃饭是带着叶家的一个小辈和老朋友儿子谈事去了。
若是工作上的事情也就罢了,又什么时候谈不得,偏偏今天下午,宁愿加班帮别人都不愿回来。
心中顿时不痛快。
谢丞静听到谢祖父硬邦邦的质问,也没有正面较真,只是避重就轻:“我心中有计较。”
这态度并没有让谢祖父消气,反而更不悦了,他眉头跳了跳:“什么计较?我不关心他们叶家在斗什么法,有什么恩怨,你掺和进去是怎么回事,平白让人以为我们仗势欺人?”
谢丞静不爱别人干涉他的行为,闻言平静道:“这事您不用管,我心里有数,至于他人怎么想又有什么要紧。”
谢祖父眉毛快竖起来了,眼神尖锐地看着他:“现在我说几句就是管你了?”
话谈到这,谢丞静也不快了。
谢祖父从他进来便句句不善,谢丞静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遭对方嫌了。
眼看两人要么再次争执要么不欢而散,谢祖父这时才注意到谢丞静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谢祖父问。
谢丞静:“茶叶。”想起叶意的话,又道:“听说冬天适合喝性温的红茶。”
谢祖父拿起一看:“现在哪有金骏眉?”
虽怀疑孙子买了上一年的茶,但也仅仅这一句。
毕竟难得一次有心……
谢祖父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把盒子放到案下的柜子中,再开口的时候顿了顿,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说话也不带着火气了,他道:“过来陪我下一局吧。”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了几句,谢祖父忽然想起那个叶家的小辈,他知道对方是谢丞静的朋友。
“那个……叶家的?”
“叶意。”谢丞静道。
谢祖父:“你回国也不久,是刚认识的?”
谢丞静摇头:“在大学的时候,他是我学弟。”
谢祖父总觉得这个自己一手带大,性格颇冷的孩子,提起对方的时候,似乎带着不同寻常的柔和。
他隐约察觉到一丝古怪。
还未判断出哪里不对,就听到通常沉默寡言的谢丞静又开口了,“他担心我来晚了你会怪罪,这礼物还是他选的。”
谢祖父闻言嘀咕,原来不是自己要送啊,不过倒是对叶意的印象好了些。
如果是这么久的朋友,帮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帮了,能帮就帮到头吧。”
谢丞静嗯了一声。
“对了,晚上的时候张阿姨听说你要回来,做了椰蓉酥,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谢丞静有些意外,谢祖父今天出奇的温和,倒关心起这些琐事了,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或许说对方的态度转变是从发现他送了盒茶叶开始。在刚进来的时候,对方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虽然他爱吃椰蓉酥……应该是七岁以前的事了。
谢丞静并没有说出这点,而是答应下来。
张阿姨帮忙把椰蓉酥端过来,望着他笑:“你好久没有回来住了,房间下午整理好了……现在我去帮你铺床?”
谢丞静原本想坐会就回去,看了眼旁边已经泡了一杯金骏眉正在喝的谢祖父,便点了点头:“麻烦了。”
和气氛颇为和乐的谢家不同,同一个城市的另一边,叶家宅子里今天不太平静。
小刘进到叶家,这里和他最初的印象一样,大而华丽,安静而空旷。
只是少了第一次见到时的灵堂,花圈,黑白色的照片以及来来往往吊唁的人们。
尤其是那张挂在大厅的叶氏夫妇的黑白照。
那张让他觉得无地自容,愧疚悲伤的照片。
当时来吊唁的他只觉照片中的两人正默默注视着他,带着无声的谴责,而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像是对他的怯懦发怒,他受不了跑到后门只想躲起来,然后看到了独自坐在后门的少年。
他知道那个少年是那对夫妇的孩子。
那样小就已经失去了父母,看着外面风雨的眼神寂寞得让人心疼,小刘不敢想象在所有吊唁的人离开后,他独自面对着灵堂和满屋的花圈会想什么,但是他连上前安慰的勇气都没有,悄悄地走了。
叶知礼将西装外套脱下,折起衬衫袖口,“楼上说。”
小刘回过神,跟着叶知礼上楼,往书房走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道:“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