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里啪啦响。
再后来,南十四的婆娘终于也死了。南冥再次替她披麻戴孝,摔盆烧纸,跪在荒冢前,替她与南十四合葬在一处。
他亲手替这世上所有的亲人送葬,每次都不曾哭。
可是今时今日,在这个破败的城隍庙中,南冥突然间嚎啕大哭,跣足披发,跌坐在一地泥屑中,哭到哽咽。
第158章明火4
凤华一步踏入南天门,就见了久候他的天兵天将。众仙君手持刀兵,尴尬地望着他,不安道,帝君,吾等奉命行事,还望帝君不要令吾等为难。
凤华长袖振动,一双rou掌翻飞,一句话不说地就打倒了十几个当先站着的天将。云靴踩在一个年轻小将军的头顶,冷笑道,吾成全尔等,这天上地下,谁又来成全吾一回?
许是他话语太过凄厉,众后生小将都在他面前噤若寒蝉。即便叫他揍了,也不甚敢当场还手。只边打边退,任由凤华一路离了南天门,沿着白玉天阶一层层杀了上去。
待那银甲小将匆匆赶至上界时,于云海中刚一冒头,就有同僚扯住他,焦虑地问道,让你处理那朱雀残魂托生的凡人,小烛龙你可曾下手?
烛龙家的小后裔、那个银甲小将军听了没好气地白眼一翻,道,某自幼便出生于天界,手下从未沾染过凡人鲜血。帝尊这道谕令,怕是某奉不得。
作死!那扯住他衣袖的仙君跺脚,埋怨道,帝尊亲自下的谕令你也敢阳奉Yin违?!你可知如今凤华帝君为了朱雀那厮,竟然,竟然直杀入三十三天去了!
银甲小将军横刀抱在怀中,眉毛一挑,冷笑道,那岂不是更好?!帝尊与这位凤华帝君之间的恩怨因果,可不是你我这种末等小仙可染指的!
白云悠悠,凤华帝君一双rou掌推开云波诡谲,在金光明霞中一路杀气腾腾地冲入白玉宫。
那银甲小将军望向渐杳杳的云迹,最后突然叹了一声,那朱雀,于下界活的也不容易。
他在下界虽没见到朱雀托生转世的那个凡人,却在城隍庙中见到了凤华尚未来得及完全妆扮过的残破景象,那庙宇中供奉的也是地府最末等的神灵。想来那凡人若是生活的好,怎么着也该奴仆成群,坐拥良田千顷,而不是孤凄凄地一人独居于荒山破庙中。
因此银甲小将军觉得,他约莫是下不得手。
无他,只因朱雀投生的那个凡人,实在是太穷了!穷的连身为昔日天宫同僚的他,都莫名觉得有些耻。
*
凤华一路杀至白玉宫前,层叠的白玉天阶前站满了各路仙君。没有帝尊崖涘的钧令,众仙都不敢当真出手伤了他,且打且退,不消片刻便退守至白玉宫前。
再无路可退了。
凤华停下手中动作,迎着风冷冷嗤了一声。众位为何要顾及昔日颜面?吾早已不是三十三天外的帝君了,尔等为何不一拥而上?
众仙唯唯。只不肯出手。
白玉宫中那人终是推开殿门,自云海深深处现了身。
凤华,你又在发什么疯?崖涘蹙眉,白玉冕旒垂面,紫衣广袖,立在云端中尊贵的令人只能抬头仰视。
凤华却不瞧他,只掉头将目光落在更远的白云绵延处,似是仍能透过这三十三天之上的云海,窥见数十万年前的好光景。
崖涘见他不答,越发不悦道,朱雀那厮着实是个祸害,便是残魂投生为人,亦轻易搅动的你道心不安。如此,不若由吾出手,替你彻底斩断这段孽缘,岂不是好?
谬论!妄言!凤华冷笑着反驳道,你不是吾,怎知吾心中不喜悦?
崖涘动了动唇,千言万语冲到唇边,最后只化作一声幽幽叹息。凤华,你竟是铁了心,要弃下数十万年道行,只为了逐朱雀那厮而去吗?
凤华咬着牙冷笑。
凡尘有什么好?崖涘又苦口劝他。你在天界,寿命漫漫长长,于那凡尘蝼蚁众生而言,他们敬你慕你还来不及。如今你却要执意下界。你可知晓,一旦下界入了红尘,你再不是上界天君,人人都可欺你,辱你,甚至于踩着你的风骨做下腌臜事!你失去了倚仗后,不提别的,光是阳寿亦只得百年许,以无涯换有涯,为何?
凤华终于凌然抬眸,乜了崖涘一眼。良久,道,你这些大道理,且留着说与那些拥你信你的人去说。吾不是你,吾心里很小,极小,但凡此方天地能赐予吾一人,得以白首比肩,那所谓长生大道,所谓的天地心……不要也罢!
崖涘双唇微颤,暴怒,大喝一声道,凤华,你竟如此死不悔改!
要改,早就改了。凤华冷嗤,又道,剜心之苦我亦受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剜心更为苦楚的?
当然还有。崖涘也冷笑,冷冷看向站在云端的白衣凤华,又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崖涘拔出了灭天剑。一剑劈出,斩落凤华足下所立的云团,令他跌落云端,在三十三天白玉宫前不住翻滚,连打了十几个滚,才忍痛颤抖着以手按住腰侧细长伤口。
伤口处,皮翻rou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