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还是唬人得很,三伏天出后向扬热得天天要冲几次澡。院里院外的地锦大半都变得橙红,向扬很少给浇水,一是那东西本来就耐旱,二是向扬自己不耐旱。
那天向朗来过后没几日,向扬就卷铺盖到了西华路住,齐湛东虽然坚决不同意,但他的鸡巴不怎么坚决,向扬床上一浪给深着含几下,齐湛东就跟着过来住了。
来了之后才好好看了向空打理的院子,宁静雅致,但让向扬最惊喜的是主屋后面还有一口塘,里面倒没有什么锦鲤、孔雀鱼的,都是鲫鱼花鲢这些丑兮兮的,一个赛一个的胖。
“少爷爱吃鱼,便养了些。”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泰叔嘴角抽抽地解释了一番。
泰叔就是把向扬从齐湛东囚禁处接回来的那位,年龄实在不怎么大,但因为一直跟在向空身边,向扬敬佩才称他叔叔。
向扬也向泰叔打听过,但是泰叔说他是向空被弃到西华路才开始跟着向空的,前尘往事他并不知情,向空从未提过,倒是悄悄告诉向扬他爸有一屋子的古玩珍宝,价值连城,就算向扬也被从向家踢出来,也不愁没有钱花。
向扬为泰叔的耿直和担忧捏了把汗,直言拒绝,说还用不着变卖向空的遗物生活。实在没有想到熟悉后的泰叔这么能唠。
在西华路的日子悠闲,每天欣赏欣赏地锦,钓钓鱼之外,没有什么费心的事情。杀手的事向扬交给泰叔去查,虽然泰叔碎嘴了些,但做事很利索Jing干,向扬很放心。
又是一天傍晚,天气闷热得不行,向扬穿着短袖短裤在塘边钓鱼晒夕阳,打算晚上让齐湛东给炖鱼汤喝,塘里的鱼很久没有锻炼,钩子和鱼饵一下水就咬,向扬没费什么力气就钓了三四条,什么清蒸红烧油炸炖汤都齐了,没什么意思,向扬随意把钓竿抓着,眯着眼睛看夕阳慢慢往山头落。
自向空那天走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其实仔细想想,他能做的也就是与自己比快,比谁能更快抓到那杀手,看是自己查得快,还是他掩盖得快。向空临死前说的东西,向扬不是不想查,而是查不了,在华润的二十几年时间里,他处处受老爷子掣肘,手下的人都是由他指派的,虽然名义上是继承人,可也是这两年才稍微触碰到华润的核心,能用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压根查不到什么东西。
啧,向扬有些烦躁,天边的太阳慢慢消逝,只留下大片的红印,离人越来越近,好像很暖和,还烫不到手心。风平浪静的底下到底是什么,向扬有些不安。
肩上传来衣服的重量和手的温度,发顶被亲了一下,向扬知道是齐湛东。
昼夜温差有些大,齐湛东知道向扬怕热,又害怕他穿的太少在夜里着凉,每每这个时候就出来给向扬披衣裳。
向扬突然想起山上有一片滨菊花圃,“咱们明天去山上看看吧,听说有一大片滨菊。”
还没听到回答就响起了手机铃声,齐湛东的,是几年前齐湛东哄着喝醉的向扬给自己唱的生日快乐歌。
电话被接起,向扬模糊听到那边说明天要齐湛东亲自过去看看,男人也没说什么,只嗯了几句就挂了。
观光的计划泡汤了,向扬不怎么生气,和向朗不同,这几天齐湛东忙得脚不沾地。向扬没问,应该是齐家那些旁支又生了什么祸端,他也不想给齐湛东添麻烦,玩乐的事总没有工作要紧。
“行,明天咱们去山上玩。”齐湛东半蹲下身体,允诺道。
“算了,天这么热,我肯定会被晒死,你忙你的吧。”
齐湛东低笑几声,语调温柔得快把人溺死,“我的向扬这么乖啊,”又看见满满一桶的鱼,“今晚全鱼宴怎么样?”
向扬也笑,“好!”
“那咱们回吧,等会儿天就冷了。对了,后天季常的儿子过生日,让咱们过去吃饭……扬子,你怎么了!”
只见还没从椅子上站起的向扬脸色煞白,唇瓣没有丝毫血色,齐湛东怕是那场高烧的余韵还没过去,向扬头晕着。
齐湛东弯腰正要去扶,水里传来扑腾声,有鱼上钩了,向扬眼睛也去看,手臂机械地往上抬,是一条胖乎乎的鲫鱼,炖汤最好喝了。
起风了,满墙的地锦被吹得沙沙响,水塘里泛起波澜,向扬感受到了冷意,抬头一看,天上连红尾巴也寻不见都消失殆尽了,整个天幕是霭沉沉的灰,Yin蒙蒙的黑。
季常的儿子生在9月1号,小家伙非常不满,每次过生日幼儿园都开学,嚷嚷着要妈妈再生一次,一定要拖一天,向扬和齐湛东被逗得乐了半天。
明天是8月31号,有雨,上一辈子的这天,齐湛东出了连环车祸,双腿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