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背靠门看着我。柯本杀猪一样叫着,让他皱了皱眉。
我枕着双手,眯缝着眼,强迫自己去追寻音乐的轨迹。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以
为他已离去时,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屋子里安静下来。「让你小点声,听不见?」
陆永平在床头坐下。我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柯本就又叫了起来。这次陆永平起
身,一把拽下了插头。「滚蛋!」我腾地坐起来,捏紧了拳头,两眼直冒火。陆
永平却根本不理我,他嘿嘿笑着说:「也就是你,换小宏峰,换你姐试试,老子
一把给这鸡巴玩意儿砸个稀巴烂。」我咬咬牙,憋了半晌,终究还是缓缓躺了下
去。
「来一根?」陆永平笑嘻嘻地给自己点上一颗烟:「来嘛,你妈又不在。」
「你到底有鸡巴啥事儿?」我盯着天花板,不耐烦地说。
「也没啥事儿,听说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哼。」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说这抽烟吧,啊,其实也没啥大不了,但再咋地也不能抽到你妈跟前吧?
搞得姨夫都成教唆犯了。」
陆永平轻描淡写,我的心却一下沉到了谷底。说客!母亲竟然让这货来给我
做思想工作?!我感到浑身的骨节都在发痒,羞愤穿插其间,从内到外把我整个
人都点燃了。「关你屁事儿!」我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左掌心那条狭长的疤在飞
快地跳动。
陆永平赶忙起身,后退了两步,笑眯眯地直摆手:「好好好,不关我事儿,
你别急,啥狗脾气。」说着他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不到门口又停下来:「你零花
钱不够用就吭声,放心,咱爷俩的秘密,你妈不会知道。」他吐了个烟圈,又挠
了挠头,似乎还想扯点什么。
但他已经没了机会。我快步蹿上去,一拳正中面门。那种触觉油乎乎的,恶
心又爽快。目标「呃」地一声闷哼,壮硕的躯体磕到木门上,发出「咚」的巨响。
我毫不犹豫地又是两脚,再来两拳,陆永平已经跪到了地上。至今我记得那种感
觉,晕乎乎的,好像全部血液都涌向了四肢。那一刻唯独欠缺的就是氧气。我需
要快速地呼吸,猛烈地进攻。
然而我是太高估自己了。陆永平一声怒吼,便抱住我的腿,两下翻转,我已
被重重地撂到了床上。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永平反摽住了胳膊。血管似要
炸裂,耳畔只剩隆隆的呼啸,我嘶吼着让陆永平放开。他说:「我放开,你别乱
动。」双臂上的压力一消失,我翻滚着就站了起来。陆永平已到了两米开外——
想不到这个不倒翁一样的货色动作如此敏捷——左手捂住脸颊,兀自喘息着:
「真行啊,你个兔崽子。」等的就是这一刻,我飞步上前,使出全身力气,挥出
了一拳。遗憾的是陆永平一摆头,这一击便擦嘴角而过,青春的力量几乎都释放
到了空气中。不等回过神,我整个人已被陆永平狗熊一样抱住,结结实实按到了
床上。
我拼命挣扎,双臂挥舞着去挠陆永平的脸,却被他一把掐住。「妈勒个巴子
的,你个兔崽子还没完了。」陆永平长脸憋得通红,说着在我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疼痛涟漪般扩至全身,让我意识到敌我之间的差距。就那一瞬间,眼泪便夺眶而
出,躁动的力量也从体内消失殆尽。陆永平松开我,吐了口唾沫,边擦汗边大口
喘息。半晌,他叹了口气:「都这样了,咱今儿个就把话说开。严林你瞧不起我
可以,但你不能瞧不起你妈!她为这个家遭了多少罪,别人不清楚,你个兔崽子
可一清二楚!」我的脸埋在凉席里,只能从泪花的一角瞥见那只遍布脚印的皮凉
鞋在身旁来回挪动。「你凭什么瞧不起她,啊?你瞧不起她,哼哼。」陆永平冷
笑两声,点上一颗烟,「啊?女人我见多了,你妈这样的,可以说——没有!你
瞧不起她?」
这时大哥大响了,陆永平接起来叽里呱啦一通后,对我说:「你自己想想小
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装什么好人?还不都是因
为你!」兴许是眼泪流进了嘴里,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股咸味。陆永平显然
愣了愣,半晌才说:「大人的事儿你懂个屁。」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身下的
床板传达出心脏的跳动,年轻却茫然无措。陆永平在屋里踱了几步,不时弯腰拍
打着裤子上的污迹。突然他靠近我,抬起腿,嗡嗡地说:「你瞅瞅,啊,瞅瞅,
烫这么大个洞,回去你姨又要瞎叽歪了。」他的脸颊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