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胸前镶嵌着绿宝石的ru钉早就被摘下来了。乔伊再也没见过那个东西,因为尼古拉斯趁乔伊不注意把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原本的卧室也封住了,尼古拉斯和乔伊换了主卧,换到了一间更大的有阳台的房间里。这是整个城堡中最大的卧室,联通着独立的浴室书房和小厨房。这间卧室的风格明显更加女性化,因为它曾经属于尼古拉斯的姐姐。卧室中米色烫玫瑰金花纹的墙纸贴满了四周墙面,天花板四周同样装饰着描金的玫瑰花纹样,中间垂下一个巨大的水晶灯。
“他还会再来的”,尼古拉斯解释说,所以这件充斥着女性气息的套间就成为了禁锢乔伊的新牢笼。尼古拉斯请巫师封闭了空间的出入,除了自己和乔伊没人能跨过结界。城堡中无数尼古拉斯的血裔日夜守着顶层的卧室和室内的美人。
没有人告诉过乔伊不可以走出卧室,但是乔伊从不踏出这里一步。如果说从前他乔伊还会下楼,现在的乔伊更多的是坐在床边,面向阳台等尼古拉斯回来。他像是株没什么生气的花,终日恹恹地开着,只有在尼古拉斯身边时才显出一点儿活力。
他们没有谈论过亚当。尼古拉斯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他在暗中追查,下了“消灭”的死命令。尼古拉斯不在乎是不是亲手杀死亚当,他只要亚当死。
而乔伊则是因为无措。他是关在城堡中的美人,缺乏的经验无法帮助他解决他所面对的复杂情况。一方面他无法原谅亚当的侵犯,恨不得亲手拿刀刺穿亚当的胸膛,一方面他又是亚当的母亲,他无法接受孩子的死亡。乔伊隐约猜得到尼古拉斯的命令,但是选择对此装聋作哑。
乔伊清楚地明白,请求尼古拉斯是没有意义的。尼古拉斯可能会表面上答应他,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听从他的请求。安抚乔伊太简单了,只要永远瞒着他就可以了。尼古拉斯可能只会在杀死亚当之后把所有痕迹都抹除,在乔伊面前装作无事发生,而乔伊永远不会知道亚当自哪天起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这个想法让乔伊非常不舒服,他从想到的第一天起就穿起了黑衣来纪念他“过世”的儿子。这些黑色的丝质睡袍或者蕾丝睡裙会在黎明被尼古拉斯粗暴地脱下来,或者撕扯下来,他有时候也不脱,但是等一场情事结束,黑色的睡衣上总是沾满了白色的腥膻的体ye。
“乔伊在祭奠亚当”这个认知常常惹怒尼古拉斯,但是他没有提出来,只是让情事中的乔伊更加狼狈。尼古拉斯用腥膻的体ye弄脏乔伊祭奠的黑衣,就像亚当用肮脏的情欲玷污尼古拉斯藏在城堡里的珍贵却脆弱的鸽子。
乔伊完全没有想到他能再次见到亚当,距离上次出事明明还不到一个月。
尼古拉斯夜晚出门狩猎,乔伊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窗外有一阵sao动,他起身去看,只看见一只沾满血的手扣在阳台边,青筋暴起,正挣扎着向上爬,几秒后另一只手抓在洁白的大理石护栏上,留下一滩血痕。
亚当从从护栏的空隙间抬起头,冲着乔伊笑了,“母亲”。只有半张脸能看得明晰,剩下的部分隐藏在护栏后的黑暗里,但这部分已经足够狼狈。他脸色发灰,额头和脸颊上有shi润的泥土,原本柔顺美丽的金发粘黏在一起,不知是血还是泥一样恶心的东西沾在额前的碎发上。他下颌骨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rou眼可见的没有在愈合,所以乔伊知道了,他很虚弱,虚弱到自愈能力几乎丧失,虚弱到连爬他的阳台都需要很久。
乔伊隐隐听到楼下有人喊叫,然后是杂乱的奔跑声,再是无数子弹破膛而出的声音,接着“噗——”的一声,是入rou的声音。亚当的手更用力地攥紧了栏杆,他喘息了一声,小声地念了一句“母亲”,乔伊只当没听到,他坐在床前看着阳台上的亚当。
这本是乔伊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是他即使丢掉性命也不愿意伤害的孩子。可他现在听着楼下尼古拉斯的血裔仆从对亚当赶尽杀绝,他只是坐在这儿,不加入也不阻止。
亚当慢慢爬上来,瘫坐在阳台的地上。乔伊找不到亚当中弹的地方,因为亚当简直全身都是伤痕,全身都在流血。他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血ye还在不断地往下流,在阳台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摊。
乔伊恨他,乔伊也爱他。当乔伊看到这样狼狈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难过。乔伊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下,膝行几步到房间和阳台的交界处,微微抬起手又放下。这是他能走的最远的距离了,乔伊知道自己面前几英尺处就是那个结界。
乔伊知道自己能跨越这个界限,但是他宁愿当尼古拉斯的笼中鸟。
“谁做的?”
亚当也慢慢挪到乔伊面前,乔伊这才发现亚当的腿也受伤了。他没回答乔伊的问题,自顾自地说:“嘘,母亲,让我再看您一会儿,父亲的血裔马上就追上来了”。亚当伸手想去触碰乔伊的脸颊,却砰的一声被结界烧焦了手指。
乔伊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尼古拉斯下令追杀亚当并不出乎意料,甚至可以说是乔伊默许的。所以亚当今日的狼狈,尼古拉斯和乔伊都是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