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眼前破旧落后的实验室,他才发觉,站在制高点对别人恣意揣测与评鉴的自己,才是夏虫语冰,笃于时也……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的外衣,神秘中又多了分清冷寂寥。
席冶整理好心情,引开话题:“那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忙这些?”
而在起笔之处,写着这样一首简短的诗:
席冶转头,蓦然发现墙上那些图案并非无意义的花纹涂鸦——那是无数个蚂蚁大小的字,被一笔一划地描在并不细腻的水泥墙面上,好似浩渺星辰中一个个无声的渺小生命,卑微而倔强的存在。
席冶循着声音往前走,在转角处见到了朦胧的橙色光亮,他才发现两边的墙变了颜色,似乎刻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图案,从墙角延伸向上,至一定高度停止。
我相信自己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当时是罗仪监的考,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二人互换了卷子。
弯曲杂乱的各色电线,爬行在狭窄的空间里,连通起大大小小的破旧仪器和工具,宛若一条条血线,支撑起生命周而复始的运转。
其实就在一山之隔的地方,抑制剂这种东西,普通人去任何药店都能轻松买到……
“不是,是南格。”
席冶被震惊到失去言语。他简短地笑了一下,热泪却瞬间翻涌成海。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你们要带南格去哪?为什么要找上他。”廿一平静地问。
他母亲第一次下到地道看见这些时反应更夸张,直接抱住他哭了起来。
席冶顺着廿一手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台标着废字样的冰箱,取出一瓶血递过去:“你在研究什么?”
廿一沉思:“书里的地方。”
“帮我从4度一层拿瓶血。”专心做实验的人料到来人会有这个反应,已经见怪不怪。
而他要找的人,正站在长长隧道的尽头。
“这是…另一个世界。无数A国人知晓后,都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寻找它的路上。”席冶不敢说得太明白:“我们闯进了这里,只能先尝试带某个特定的人去那里。”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颀长的背影被灯光拉成一枝苍劲的墨竹,顽强地生长在寸草不生的岩壁上。
他曾是无数在墙外嘲笑A国固步自封自高自大的一员,也曾嘲讽A国公民安居一隅坐井观天,不知有汉,他一直觉得自己有资格替这些人哀命运之多艰。
身披白衣,过肩长发用黑色布条简单扎起,挽起的袖口中露出一截苍白的小臂,手腕熟练地操控着试剂瓶的左右摇晃。
“抑制剂……大概是这个名字,书里这么叫的。”这是廿一小时候看书发现的东西,说能神奇到能帮人抑制发/情,实现生育自由。于是他用了近十年时间摸索开发这种药。
“不是我们选。真正有资格挑选的人,不会涉险到这边来。”席冶牵起廿一的手,摸着白皙掌心里的淡淡纹路,用手指轻轻描摹生命的曲线:“我们带了雇主的血液样本,之前体检时又拿到了你们的血,通过检测确定要找的人。所以只有他一个。”
席冶暗自惊讶,再次害怕起廿一的聪明:“你都说了是一区了,当然也因为他是最后一名。”
席冶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呼出的白气颤抖地在空中袅袅飘散。
席冶心跳停了一秒,发现真就喜欢这小孩嚣张的样子,唇角勾起:“如果我说,有一个地方,无论alpha、beta还是omega,都能够自由地生活——他们可以选择一直跟家人生活在一起,或是自立门户;可以在少年时进入学校学习科学,毕业后自由挑选工作;还能够在喜欢的年纪,自由结婚、生子,与新的家人相伴至老去……你觉得这是哪里?”
“嗯,过几天要去一区了,我怕离开太久,得提前备下些药。”廿一站得腰酸腿疼,拿着血样坐在一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上面歇息。
席冶走了过去:“一区是南格去,不是你。”
——他是不论如何都不放心让南格自己出保护所的。
……
乐此不疲
眼见廿一开始生气,语气也冷了,席冶无奈地妥协,扶着廿一重新坐下,自己则蹲到他面前:“你说你,能不能假装笨一点。”
“我不是最后一名吗?”廿一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在席冶晦暗的阴影里抬头看着他,语气不见任何惊讶。
廿一站起来,直直地盯着席冶,瞳孔黑白分明,清澈得像一汪深秋的湖:“新年夜那天我去找你之前,把卷子换了。”但是没改变南格变成最后一名的事实。
左手边是繁复的数学公式和化学实验记录,右手边是长长的文字和故事,一直通往他曾以为是一片黑暗的地方。
“他不是。”很肯定的语气。
头顶灯光耀得刺眼。
“那你们怎么选‘特定的人’?”
廿一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