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转过身。
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扫地僧拄着扫帚看着他,面带微笑,如菩提相。
“天凤,你还没放下吗?”
“大长老。”余秋远坦然自若,“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蓬莱有一长老,同菩提树一样大,瞧着却只有二八年华,不爱干别的,只喜欢扫地。扫各种地方的地,变成各种各样的人。因是菩提栽下之时所生,便号曰菩提。
“我一直都在蓬莱。悟人间百味,观红尘百态。”
“那很好。”余秋远道,“既然是世外之人,何必染红尘俗事呢。”
“世外亦是红尘,红尘亦有世外。”
“恕我愚笨,不解其意。”
菩提走到树前,在余秋远的注视中伸手覆上菩提树的枝干,菩提树中渐起光芒。余秋远面色复杂,光芒渐去,一枚圆滚滚的珠子浮现在两人面前。
“……”
菩提想做什么?余秋远眼神一暗,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成拳,但他还没动作,就只觉得身体一凉。一阵恍惚之中,一个人影穿他而过,伸手便取过了那枚圆圆的珠子。
一身华贵,狷狂霸气,正是容庭芳。
余秋远大为震惊。
却见容庭芳取走了龙珠,他将其细细看了看,若有所思。
随后就要将龙珠放入口中——
余秋远飞扑上前,须弥境应声而解。
“不可能!”他猛然旋身,“他怎么会来这里?”
容庭芳分明应该和晏不晓在一起。
“他是还没来。这只是将要发生的事。”菩提道,“龙珠当归属天龙,你以为将龙珠藏起来,天龙不知往事,便能安然无恙。可你就算以身代之,也解不了天龙的天罚。”
“云梦生妖,化骨为魔,潜龙出海,天地不沾。此为天魔劫。这是他的劫。”
“任你如何煞费心机,都是拦不住的。”
菩提轻轻一挥,余秋远便觉得整个人都一懵。
“你该回去了。就算寻回了上古凤灵的残魂,也禁不住你元神出窍这么久。”迷蒙之中,余秋远意识越来越远,但他不愿意,还在挣扎。却听菩提念了一声法号,“世上本无两全法,天凤,该放下的是你。”
然后就如坠焰火之中。
魔界大殿内。
余秋远猛然睁开眼,翻身坐起。
大殿之上光华万丈,却不只是明珠的光芒,而是明珠掩盖下的缚神阵。容庭芳花了整整二十多日的功夫,亲手打造,还用上了他坚硬无比的鳞甲。缚神阵若用阵主本身心血,任你是大罗金仙,亦难以逃出。
四周皆芳华,他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红衣,是本相所化。赤脚踩在这貂绒地毯上,连根簪子都被容庭芳摸了个Jing光。余秋远仰头打量着这Jing致的法阵,暗暗咬牙。
他就知道容庭芳不是真的要放他走!可同容庭芳硬碰硬,是全然占不到便宜的。故而干脆顺其心意,将计就计,假托口信名义,将自己元神送了出去。苏玄机听了他所传音信,必晓其意,将他的元神带回蓬莱。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灵偶与真人完全一致,倘若没有本人的元神作为依托,它也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傀儡。余秋远忍了一千年,Jing心布置,岂是要如今结果的!
没人知道,余秋远绸缪一件事,绸缪了一千年。
容庭芳是天龙之身堕魔。
天龙本该属大道,堕魔为逆天而行,瞧着与常人无异,但却会饱受魔血沸腾之苦。魔气作祟起来,便如毒药一般,侵蚀血rou,筋骨,元神,叫人恨不得把自己皮骨扒光,方能解脱。就算是容庭芳,每到此时,也多数躲在圣湖或是大殿之中,硬是翻腾着捱过去。
却咬紧了牙也不多吐半个字。
时间愈久,身体便愈跟不上,心智亦会受到吞噬。
余秋远时时约容庭芳去瓦行,便是因为瓦行灵气充足,不受天地所缚。他的千机剑是凤尾所化,为天下至清至祥之物。千机剑可将容庭芳身上四溢的魔气引导出来。而瓦行的灵气,是天下混沌之物,非正非邪,用来替当时亦正亦魔的容庭芳涤清筋骨再好不过。
每每容庭芳和余秋远打过几天几夜,便觉得身心舒畅,正因此理。
但只是疏导不是长久之计。
这不够。余秋远要的不是只有这些。
他要让容庭芳再无天罚之危,不受堕魔之苦。
天罚阵无解,傅怀仁能查到,逍遥子知道,余秋远又怎么会不知道。但要受罚之人身死魂灭方能消,余秋远根本不可能叫这种事发生。
他费尽心机,不是叫容庭芳再在他面前去死的。
妖龙一说在妖界口口相传,鬼族亦有窥探之能,他们一心想要容庭芳的命,却不仅仅只是容庭芳的命。在鬼族看来,容庭芳的心,是一颗修得大道却堕身成魔的心,那便是天魔心。天魔心非正非邪,能解世间一切混沌。当然可以破开瓦行这个囚笼。
余秋远不会给鬼族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