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芳感激的道:“嗯,多谢你了墨叔。日后您就是我儿的祖父,也非奴籍了,切莫要自称老奴了。”
小厮雪松也牵着马匹安置下来,暖山也请来了京城的名医邱清河。
墨之平叹了一声,不忍心还是说了:“夫人,您还是和大爷安安分分的在这院子里,别再去触怒老爷了,老爷刚升任了工部的官儿,现在正在和苏姨娘一起宴请门客呢晚上苏姨娘会看着二爷读书,那时候老爷是会闲一会儿小憩的其实夫人,老奴是看着您和老爷从小一处,老爷他唉并非良配啊。”
从小看到大的主子,他突然觉得如此陌生。薄唇冰冷,眼睛细小,眼界也细小。三十五岁的主子自从表小姐和庶长子死后,就变得冷酷无情,礼廉礼廉,当真是大笑话了。墨善是祖太爷生前的忠仆,不过提点了主子两句,帮了一把夫人母子,主子便容不下。
紫鸾带着小丫头粉蝶一早的进了宅子收拾出两间干净的房间。
沈良芳自请下堂的事情昨晚就已经传遍了京城,邱清河想不知都难,百姓们都拿这个当笑话下饭。
总比,最后死在这里干净的多。
沈良芳哭的浑身发抖,气的眼眶通红:“他们、他们欺我母子太甚!!请大夫请太医我们何时用过府里的银钱?!墨礼廉在何处?!我要见他!!”
“去传我的话,沈家的人都死绝了哪里有什么家产,给她们三百两银子吧,算是了全一场情分,另外,墨自琛就归在老仆墨善名下,除了墨善以外谁愿意跟他们母子走,身契一并给他们了。他们走以后,把那荒院儿拆了,改成园子不许住人。”
邱清河仔细观察了一下沈良芳:“夫人脸色白里透青,旧疾复发,为何这个月甚少去堂里取药?”
“墨伯,真是她亲手所书?这上头还有她盖的私印”墨礼廉皱着眉,多年来自从沈良芳生下嫡子,他每日每夜都盼着这妇人能有自知之明早日离去,如今看到了,除了意外他心里还有些别的不清不楚的知觉。
虽然四十多岁了,但邱大夫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邱清河自己也是颇通诗文,很是惜才,墨自琛也常常请邱大夫来家中给母亲看病。二人一年长一年少也算是有些友交。
墨之平心灰意冷。
沈良芳苦笑着福了福礼:“多谢邱先生,暖山送一送。”
靠近京郊的位置,是墨善家的宅子,老仆人六十多岁了,鹤发童颜,体格硬朗,宁折不弯,打开门锁:“夫人,爷,这是老奴从前安置的小院子,小是小了点,但房子没人住过。”
墨之平也是不忍心:“夫人,老爷说大爷不尊父,且言语冒犯庶母,不爱幼弟,不配请宫里的太医多花费府里的银钱,老奴让人悄悄的从花园东角门儿请了城里的好大夫,一会儿就能过来了。”
沈良芳看着儿子腰臀被打的一片血迹模糊,抱着墨自琛嚎啕大哭:“琛儿啊啊啊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呜呜呜”
墨自琛气若游丝的望着沈良芳,一口口的吐‘血’:“娘孩儿冤枉啊孩儿只是祝贺二弟中举却被苏姨娘诬陷说我说我妒忌幼弟咳咳娘孩儿好恨啊为何父亲不爱孩儿不爱娘为何我们究竟做错什——”话没说完,整个人歪头‘昏死’过去。
“琛儿!!我的琛儿啊!!啊啊太医呢?!快去请太医啊!!嗯呜呜”沈良芳哭着握住墨之平的手腕儿。
沈良芳抹去脸上的泪点点头,惨白的脸,秋瞳不再波光闪烁,死水一片:“多谢墨伯,日后不论我做什么,都与你不相干。”
毕竟墨自琛是怎么落第的他比谁都清楚。不过要求归还沈家家产这怎么可能呢,当年那个老不死的去世,他可是借着去四川扶灵办丧事的机会,得了沈家七百万银两的巨产。不过沈家到底有多少家产,并无人知晓,她既然都肯走了,少不得给些银两做她日后生计家用。他墨礼廉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不过既然都下堂了,墨自琛也可不用入祠堂了,让他出嗣旁支最好。
“啊?!!”沈良芳眼睛被泪意激的看不清路,几欲昏倒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去院门口。
第二天,沈良芳亲笔写了一封下堂书,言明自请离去,并要墨家归还沈家家产。
鲁国公墨礼廉接到下堂书的时候正抱着苏姨娘新送来的美艳通房丫鬟听曲儿说笑呢,脸拉下来,挥退众人,只留下墨之平。
墨之平现在已经不是总管,名分上占着管着两个铺子,其实只是只在花房当粗使小厮们的掌事,他垂着眼看了过去:“是,老爷。”
看似花团锦簇,实际鲁国公府早已经被架空兵权,内宅用度丝毫无顾忌,店铺庄子被以苏姨娘为首的几个庶子分割,家里只有陈姨娘的五小姐是个好的,大爷和夫人走了,完了,一切都要完了。
!!夫人大爷被老爷打了总管和暖山把大爷抬回来了!嗯呜呜夫人!!”
邱清河开了消肿化瘀的膏药,下了两个方子:“一会儿我叫小童儿给你们送了来,夫人安心歇歇吧,小爷也是可怜。”
第二天一大早,沈良芳带着儿子墨自琛、老仆墨善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