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个穿得花里呼哨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不顾别人的拦阻:“干什么,我找沈南秋,别挡路。”
“你知道我是谁?‘小李飞刀’可听说过?”他像是喝醉了,Cao着一副屌样逢人就眼对眼地说。
保镖大概知道两人有所往来,也就勉强放他进去了。只见黄毛往沙发一坐,就抽出烟撅着嘴吸起来了。
大厅里没人,沈南秋也不在,没等一会儿就不甘寂寞地玩起旁边的电脑来。正玩得兴起,颈后就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冷风。
他所坐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别看这个人胀鼓鼓的,那眼神那姿态很不好惹。
不知道沈南秋夜夜与他同眠共枕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会不会想吐什么的,他在心里嘀咕着,努力忽视心头那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你在干什么?”沉默许久,端坐在一旁的曼天翔终于开腔了。他向来保守,从不展示自己的孕身给外人,可今日他却极为反常地候在那。表情平淡,双目沉沉。
杀手冷笑一声,细瘦的身板微微往上一蹭:“我在看一部片子。”
“哦,是什么片子?”刑警居然跟他聊了起来,似乎并无敌意,嗓音也极其和蔼。
可黄毛只觉得更冷,冷得有些咬牙切齿,便心怀报复地说:“我在看一部鬼片。它讲一个人和一个鬼共同生活在屋檐下,直到最后,人也没发现对方是鬼的故事。”
孕夫没说话,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也看过一部鬼片,与你看的这部平分秋色。它讲的是一个当官的男人在办公室里用刀自杀,而那把刀的刀刃又锐利又特别,并不符合他的身份,也不是随便从哪儿就能找到的利器。可是这部片子直到尾声也没宣示谜底。”
黄毛的心微微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尽管如此,电脑上的画面早就不是本来的画面,而幻化为他极力想从脑海里抹去的那个雨夜——
“没有罗成,你当不上局长。但没有沈南秋,你活不到现在。你害怕站错队,其实站错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一根墙头草,左右摇摆。就算沈南秋不杀你,罗成也会动手。你还不如……自我了断。”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我就在你楼下,那个电话亭内。”
可话筒里迟迟没传来声音。
他笑了起来,那是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声,就像是在云端俯视凡间的上帝。
“每个人在世上,都难免不犯下一些罪孽。不管他,还是我,抑或是你。王局长,你应该没忘记,八年前,和今晚一样的那个雨夜。你是怎么把你的情妇活活弄死,五马分尸,再扔进河里的。”
对面突然传来重重的喘息,如同重温一个噩梦似的翻天覆地。
他仍旧心平气和地诉说着那曾经发生过的、本来人不知鬼不觉早就过去的事情:“她才十八岁。正是花样年华。你是那么迷恋她,迷恋她姣好的面容、玲珑的身材、粉嫩的气息,要不是对她朝思暮想,你会冷落自己的糟糠之妻?可是男人啊,一翻脸,就不认人,旧情即可抛,新欢何所谓?转眼就……你怎么下得去手啊?不就是逼婚吗?人家太年轻,不懂事,你也不体恤下?”
王局终于开口了,他潸然泪下:“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你不是要我自我了断吗,我按你所说的做,还不行吗?!”
“不过,我办公室没有刀,劳烦你拿上来给我。”他很快就收住那颤抖的声音,情绪空洞地实话实说。
刚说完,就听见一声异响,他朝不断抖动的窗户走去,打开它,就看见一把利刃插在背后,不由深深动容,真不愧沈南秋请来的金牌杀手,飞刀一技也只有从电视上看过。
“刀给你了,请,慢走。”
黄毛不动声色有一阵了,才微微缓过气,露出老练的笑容:“能做到惊悚、悬疑,又涉及观众感兴趣的刑侦,这片子在豆瓣打九点五分亦不为过。”
曼天翔的脸上却无半点笑意,那双鹰眼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捕猎似的:“王局……是不是你杀的?”
那人如同耳聋,惊讶万状地看着他:“哎呀,你说什么?”
“我问你,王局是不是你杀的?!”声色俱厉,至死方休。
他忙不迭地拍着胸膛,像是受到了惊吓,动如脱兔:“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打手,什么王局不王局,从来没听过,杀人要多大的技术含量,岂是我这样的小瘪三可以尝试的?”
就在这时,沈南秋回来了。两人同时敛住异常的神色,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了。
“我没叫你来,你来做什么?”心理师脱下大衣,拍了拍上面的积雪,不大高兴地冲他弹劾。
黄毛瘫在沙发上,一脸痞笑:“除了拿钱,还能干什么?”
“钱不是已经给你了么?”
“那点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他还是笑,脸都快笑烂了,“沈大人还缺钱吗?我拿再多,对你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直到现在,我都只专心为你服务,你舍得用区区几百万来打发我?”
“当初咱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