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Yin了,从远际晕染过来,街上的人脚步匆匆忙忙。
闻堰把车停在巷口,抬手取了眼镜,视线探索着往里走。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和长裤,每一颗扣子都严严实实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
“黑金?”
“喵——”
听到熟悉的猫叫声,闻堰才松了松眉宇间的凝滞感,纯黑的猫咪有着一双金灿灿的瞳孔,神出鬼没般从漆黑的小巷里窜出来,乖乖巧巧地蹲在闻堰面前,尽管一整天都在外面疯玩,黑金还是保持了自己的整洁干净。
抚摸着小巧的猫脑袋,闻堰经验丰富地用指尖摩挲黑金的下颚,猫咪舒服地发出“呼噜”声,头翘得高高的,不住地往主人的手指上蹭。
闻堰鲜少有喜欢的东西,黑金是其中之一。他几乎把所有耐心和体贴都倾注在了猫身上。
看黑金被撸舒服了,闻堰才抱起对方,他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一声颤巍巍的打劫。闻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与厌烦,还是保持着平静的脸转过身。
一个瘦小的男生,穿着白的泛黄的T恤和宽大的运动裤,搭配老土,浑身也脏兮兮的,只紧张地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隔着半米举向闻堰,头也到抬不抬的,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看被自己抢劫的人。
“你、你别动!把、把钱给我,我不会、不会伤害你的。”男孩儿的嗓音倒是很好听,脆脆软软,像含羞草。
季末紧张地几乎要无法呼吸,他太害怕了。从小被nainai教导的良善做人像蛇一样缠着他的脖子,他实在是没办法了,nainai的病急转日下,明天再不交钱医院就不会再为nainai治疗了,如果这样,等着nainai的只有死路一条。他的父母早几百年前就不再管他,他去求了,以为他们至少还会理会年迈母亲的死活,哪想到这些冷漠刻薄的人不仅一分钱不愿意给,还打了他一顿让他滚......他不断地打着零工,学也不上了,可还是差好多钱,他真的好需要钱......
他不敢看这个被自己抢劫的人,他还会关心猫,应该不会报警吧。季末吞了吞口水:“给我二十万,我会还你的!我、算我借你的钱行吗,您、您别报警......”他说着几乎要哭出来,秀气的脸皱成一团,“我真的需要这笔钱,我想救我nainai......对不起、对不起!”
闻堰很少喜欢什么,但他却常常对一些人产生兴趣从而产生性趣。这个慌乱地试图抢劫他的男孩儿,浑身都透着可怜,举着刀的样子像虚张声势的猫,还有那股子要断不断的道德感,都让闻堰趣味盎然。
他向对方走去,皮鞋踩出些微的声响,男孩儿却好似看见野兽冲了过来,慌张地举着刀乱挥一边还色厉内荏地叫喊:“你别过来!停、停下,我会砍你的,我真的会砍你的!”
闻堰把黑金放在肩头,猫咪乖巧地叫唤了一声趴着不动,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主人的颈窝蹭了蹭。他轻易地抓住男孩儿乱挥的手,把水果刀抽了出来。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闻堰把玩着手里的刀,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另一只手还扣着男孩儿的双腕。
季末抖得不行,他怕对方要把他送到警察局,他咬着牙不敢回答只使劲地想把手挣脱出来逃离这里。
闻堰的风评很好,但大家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闻医生非常不喜欢提问得不到像样的回答。
抬眼看着还挣扎个不停的男孩儿,闻堰的耐心耗尽,抬脚就把人踹倒在地上,紧跟着俯下身,刀口紧紧贴着男孩儿的动脉。
“嗯,说名字,小孩儿,不然你就一辈子别再开口了。”
季末猝不及防被踹在地上疼得胸口一抽一抽地,没等缓过劲儿脖子上又贴上了冷冰冰的刀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季末。我叫季末。”季末抖着声音,嘴巴开开合合,“季节的季、期末的末。”
闻堰得到回答,嘉奖地移开刀刃,指腹顺着那道凹痕摩挲,他的手指长而直、指甲也修剪地干干净净。他的肤色比季末深一点儿,但那种极致的干净还是远胜于季末苍白的皮肤。
“好孩子,深呼吸,”闻堰的指尖划过季末的喉结,凸起的不太厉害,和男孩儿整个人一样,都是柔和的,闻堰此刻很喜欢这种柔,有点像他家的猫,捏着都软软的,“你还活着,你nainai也会。”
“想得到我的帮助,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小孩儿?”
刀不再贴着脖颈,但季末仍恐惧不已,他觉得自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下意识跟着对方的指示行动,一边哆哆嗦嗦地吸气吐气,一边迷迷茫茫地思考自己有什么可以付出的。
“......我会还钱的、我、我能为您工作?”
闻堰摩挲着季末的颈动脉,垂下的眼帘冷冷淡淡:“这可不行,你得保持自己的趣味。”
“不然你还有什么价值?”手下的脉动咚咚咚变得越来越急促,“小孩儿,想活吗?”
想活吗?季末几乎哭出来,怎么可能不想活,他从小时候起就幻想长大了能拥有的美好生活,可那是一场美梦啊,他已经算是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