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伤总会愈合,大不了就是多花时间多花钱。
但内心留下的疤痕却很难根治,甚至会将他的人生方向盘打一个大弯。
魏如鸿的懵动期被戛然而止在了那场车祸里,紧接着,他被迫脱离熟悉的环境,离开熟悉的朋友,压着头地学习起寄人篱下和沉默无声。
没有人给他正确引导,也有人在他扭曲成长的性格中扶持一把——能伸手的人来得有点晚。
小护士们指了指病床:“医生,都收拾好啦。”
“那我们先去忙其他事情。”她们识相地挨个走了出去,“有帮忙地叫一声就行。”
钟从余礼貌的笑着点点头,送走这一干不请自来的吃瓜群众。
“不是我在找你。”他十分闲散地往病床上一坐,可怜的白大褂就被揉成一团垫在了屁股下。
魏如鸿:“谁?!”
钟从余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个叛逆小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魏如鸿:“……”
然后,他就完美地上当了。
钟从余把所有收据往魏如鸿面前一摊:“先给你定个小目标如何?”
“我这个人很怕麻烦,小时候也不喜欢和别人有多的瓜葛,总结起来就是‘你别惹我,我也不惹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各自安好’。你的事情我本来不想参合,但有一位我很在乎的人希望我帮忙,所以我必须答应,为了避免误解发生,我给你说清楚,我是给他面子,不是给你面子。”
魏如鸿哼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我不白给你当提款机。”钟从余指了指收据示意他自己看,“上面的金额,看清楚了,以后一分不差的还给我,不服气就好好上课以后好好工作,少鬼混少折腾。”
魏如鸿被他诡异的急转弯给气炸:“你简直就是……”
“混账,强盗,神经病。”钟从余把他的双肩包提在手里,补充完要说的话,换上自己的外套,“放弃吧,你负责听话就行,我们本来就是同类,并且在这方面我还比你更有经验更专业。”
小余儿多年的绝活没变,只要想气人,就能往死里气。
放养的羊漫山遍野的跑久了,一回头,冷不丁地发现自己变成了家养,有了晚上必须回去的地方,有了啰嗦念叨和目光,不必每天殚心竭虑地考虑下一顿的饥饱问题,难免有些抗拒“束缚”。
不是羊不喜欢,而是怕自己一旦开始娇生惯养,就再也没法习惯从前的日子了。
“需要时间。”钟从余心想。
现在所有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比起从前的轰轰烈烈,如今更需要的是磨合融洽。
魏如鸿插着双手坐在后座上,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法,只能撅着脖子问道:“你那个托你帮忙的朋友是谁?”
钟从余甩了个方向盘,在立交桥上整整一百八十度转弯漂移,拿出手边的墨镜带在鼻梁上,语气很是平稳:“顾迟,你还记得他吗?”
魏如鸿刚把自己的脸从后座坐垫上拔出来,就徒然瞪大了眼睛。
又是一个星期后。
顾迟还是没回来。
不仅人没回来,联系也越来越少,固定的瞎扯淡和sao撩都没了,消息渐渐地从聊天转为留言性质,中间仿佛隔了个时差,有时候主动把电话打过去,接听的声音朦朦的,像是盖上了一层雾,仿佛一眨眼就要消失。
从那一刻开始,钟从余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仿佛以前的那种不安又回来了。
有时候,他甚至能半夜把自己活生生地从睡梦中吓醒,没有来由便已满头大汗,他不得不翻出以前聊天记录中的语音听上个十来遍,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此人的存在后,压在胸口的种气才能缓缓地吐出来。
“等不下去了!”钟从余心道:“这还稳得住个屁!”
所以,在今天第二次无人接听的机械音响起后,他立马下定决心——单位请假,订机票,过去逮人!
魏如鸿看到他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抓紧机会泼冷水:“老婆跟人跑了?”
钟从余:“跑了也得逮回来!”
魏如鸿:“……”
他没能理解到“也”和“逮”这两个字的含义。
魏如鸿盘腿坐在地摊上逗猫大爷,看见钟从余雷厉风行地先在偌大的复式屋子上下左右来回跑了几圈,那样子像是要拆家,然后抓了一堆堪称废物的东西,往行李箱里面一通乱塞。
魏如鸿堵着耳朵探脑袋:“你到底去找谁?”
“找顾迟。”钟从余刚说完这句话,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毫无间隙地对着魏如鸿道,“你也跟得着一起!”
魏如鸿:“……啊?”
这两人脾气炸起来不分上下,白眼和冷气互殴是便饭,但都在遇上“顾迟”这两个字时会一拍即合。
“啊”声没有拖延到两秒,立马改为“哦”。
钟从余作为一个当代社会的高知分子,在小朋友